夏决眼皮跳了跳,躬直了身子朝华绍行礼。

华绍黑着脸说:“放肆,倾云竟敢阻拦搜查,不把朕的旨意放在眼里!”

他心绪起伏不定,最终挥了挥手说:“夏决,你去搜查九王府,记住,不可错过每一个角落!”

夏决松了口气,恭敬地起身跟着小将走了。

九王府里仍是一片寂静,苏玉坐在王府门口裁衣,门外是目光森然的杨家军。夏决到了永安坊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他暗自头疼,苏玉的模样分明是要跟杨一世死杠到底。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朝苏玉大步走过去。

苏玉抬起头看着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夏将军多日不见是越发威风了,带这么多人来搜查九王府,不知情的还以为长公主殿下犯了什么大罪呢!”

她冷冷地看了一眼夏决身后跟着的杨家军,杨家军亦是怒目而向。

杨一世骑着马从坊口走进来,朝夏决拱手说:“夏兄,有劳了。”

夏决轻轻点头,戴着娄朔和十名夏家军跨进了王府,杨家的小将也跟在他们身后。

府里的侍从见了夏决一行人,连忙站立在一旁,等着夏家军一一比对画像。

夏决查完了前院,他看着空落的院子问:“苏嬷嬷,说来我有许久没看到长公主身边的谢总领了,不知谢总领在哪里?”

苏玉脸色不变,指了指后院说:“谢总领前日与白灵切磋武艺,不慎伤了白灵,眼下在白灵房中照料呢。”

夏决微笑着朝后院走去,白灵是长公主功夫最厉害的女婢,与人切磋武艺倒是常事。他走了两步又问:“今日褚管事不在府中吗?”

苏玉心里一个咯噔,正想说话就看见了长廊外的身影,她指着廊外说:“褚管事一早就陪着殿下学骨雕呢!”

褚绥身上的灰棉袍沾了不少碎屑,脸上也是灰头土脸的,见了夏决他有些呆愣,随即提起袖子抹脸,有些羞赧地说:“不知夏将军来府,小人蓬头垢面的,让将军见笑了。”

夏决仔细地看了他一圈说:“无事,褚管事当真是诸艺皆通,倒令我佩服。”

褚绥不自然地将衣袖上的碎屑打落,往前院走去,一边走一边嗅,神情嫌恶地跨出了长廊。

前面就是凝香殿了。夏决放慢了脚步,静静抬眼打量着院内草木。殿门虚掩着,云流清脆的声音传来:“褚绥,你这么快又回来了?”

夏决推开了门,一行人走进了院子,院子里摆着一副精美的骨雕,风炉上的热茶发出“汩汩”声响,茶香飘在院中。

云流穿着白金绣服坐在软榻上,左手握着一只象牙,右手持着一柄细长的刻刀,刻凿用具甩了一榻。她错愕地盯着走进来的夏决一行人,骨粉扑在她脸上,阳光下她的模样有几分惊惶和羞赧。

夏决的心猛地下坠,直直地盯着她。娄朔见状侧了侧身,挡住了杨家小将的视线。

夏决看着她满身的骨粉说:“见过长公主,今日城外贼人猖獗,臣奉命搜查九王府,以防贼人暗潜,伤了长公主。不知……”

他的目光望向了玉阶上的寝殿。

云流拍了拍手,白鹤扶着她站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夏决说:“白鹤,你带夏将军他们进去搜查,不要随意触碰我殿中物事。”

白鹤领着夏决几人上了玉阶。云流摸着那尊完美的骨雕,心里忍不住冷笑,她倒要看看他能查出什么来。

夏决走进了寝殿,一股清淡的熏香飘进他鼻子里,他眸光暗了暗,继续往里走去。房间四处挂着南国绣品,处处是她的气息,他走到了最里间的壁前,壁上是一幅工巧的夜月图,圆月倒映在碧蓝的湖水中。

他收回了目光,朝殿外走去。

云流换了一身浅绿长袍,站在廊下看着他说:“夏将军,可都查完了?我府中究竟安不安全?若是有异常,本宫立马进宫和娘娘们呆在一起。”

夏决心里似被细针扎过,酥酥麻麻的痛楚游走开来,他沉声说:“长公主放心,王府中并无任何异常,府上侍卫定能护您周全,您不必去宫中。”

太子之争日紧,长公主这时进宫会沦为几位皇子拉拢的对象,难免被阴谋诡计波及。他压下私心,不去想长公主即将择皇子成婚一事。

苏玉板着脸将一行人送出了府,命人把大门关上,挂上了“今日闭府,万勿打扰”的牌子。

夏决无奈地笑了,长公主这情绪也太明显了,也好,省得她被人吵扰。他看了一眼杨一世说:“杨兄,京中还有哪些宅子没有搜查?我同你一起去搜查。”

杨一世点了点头,他的属下给夏决牵了一匹马,两人骑马朝坊外走去。

苏玉绷紧的弦终于放松了,她朝褚绥的院子走去。

云流和褚绥已经在院子里了,褚绥简单给她说了一下刺杀经过,云流听得胆战心惊。

苏玉走进了院子,在两人身旁坐下,此刻她与殿下一样,有许多疑问要问褚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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