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烟直6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大漠袅袅炊烟是真的真得直,原来诗文不是天马行空的,也是有事实依据的,湖荨重获新生之后振臂高呼,视野内的所有事物皆于越见宽阔的视野中展现出它们各自的美。湖荨不禁感叹,生命的重要与可贵,只有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出才明白。此刻湖荨一行人已然离开了姑师国度,在奔往下一站的路途中。湖荨骑着骆驼心情爽朗无比,骆驼都瞧着无比可爱,漠上渐渐凝起了凉意片瓣霜露并未冷却热情,姑师王庭的医者与斐塔珏联合,对症下药。果然一贴药下去就将湖荨羁旅引出的羁恨给治愈了,神清气爽。
大哭一场阴郁之气散尽,睡了一觉醒来又吃了一碗米汤彻底痊愈了。重拾心境面对未知的挑战,湖荨吉丽并肩齐驱各骑一只骆驼,远远得将张骞一行人甩在了身后,西行之路困难重重。俩人并肩齐驱的行列突然加进来了一只骆驼,骆驼气喘吁吁似乎是在平稳允和的状态中,忽然发力的后遗症。几天未见湖荨的刘栉城堆了笑涌入湖荨视野,“几日不见,你怎么不理我呢?”刘栉城撒娇的语气,又让湖荨乃至吉丽起了一身疙瘩。
湖荨顿怔了一会儿,这男的是谁啊!我认识你吗?展笑颜笑成一朵花的刘栉城,一顺间定格成了石像,心想姑娘你是鱼记忆吗?我们前几秒才见过面的,因为方才风沙迷了眼,所以看人看得不真切,湖荨揉了揉眼睛,这才认出刘栉城,哦,原来是你啊!小哥哥,为了获得与湖荨独处的空间,刘栉城向吉丽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吉丽离开。
吉丽看在刘栉城平日待她不错的份上知趣得离开了。吉丽一离开刘栉城的骆驼即刻凑上去,与湖荨并肩前趋。见湖荨不说话,刘栉城主动问道,
“湖荨你身体没有大碍了吧!”湖荨沉吟了一会儿,转过头笑隐隐面向他。“你觉得我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呢?我现在能吃能睡,心情极佳。谢谢你的关心我真得很好,”他见她面上表情过分敷衍,还以为是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问题问得无聊,
“我这个人不大会聊天,你不要觉得我无聊。”
湖荨噗嗤一笑觉得与他聊天越发有趣了,“你这样挺好的,我挺喜欢与嘴笨的人聊天。”湖荨隐隐嘲弄,掩面而笑。刮扬的青丝半遮美人面。他的心扑通一跳一阵热烈的绯红,随着风沙刮上了他的脸颊。随后延伸至脖颈、额头漫及全身且越烧越热。不知是沙漠的燥热还是心跳加速带动血液温度升高的缘由。一股凝滞的热随即炸开瞬时由血液带至全身。已然令他承受不住了体内的水份也借由着热,快速蒸腾撒发出诱人的甜。他转过脸背向湖荨,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试图令自己清醒。湖荨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转过去做什么,不能好好聊天吗?转过来”
湖荨咬着牙拽着他的肩膀,将他倔强的肩膀转了过来,眼见他赤红脸上烧。湖荨不知他情牵于自己,还以为他生病发热了,他已经不是湖荨第一个见到的“赤面人”了。不避嫌得用手背替他测温度,手背一感,猛然一缩。“真得好烫,你生病了。盯着我做什么,拜托你生病了。”他的脸更热了目测能炒鸡蛋了,脸下意识得偏离了她的手。扑通……扑通……扑通,他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杂乱无序。语无伦次的他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跳下骆驼撒腿就跑。人跑了骆驼还在那儿呢?湖荨与他的骆驼最是不和,不是骆驼不爱湖荨。
偏巧就是因为太爱湖荨了,骆驼这种动物对人类表达喜爱的方式就是分享它的涎水,偏偏刘栉城的骆驼最喜欢的就是湖荨。“你别走要走,先把骆驼牵走。”然而刘栉城已然走远。骆驼施展笑颜,湖荨全身僵硬。她尝试着与骆驼交流,然而她这位精通各国语的译官,偏巧不会骆驼语。最后还是张骞默默将那只骆驼牵走的,他什么时候出现从哪里冒出来的。湖荨全部一无所知。他默默拽住缰绳一语不发……只留下一个禀禀背影。突然觉着这位不苟言笑的外交官也是挺可爱的,就冲他把她从惊涛骇浪般骆驼涎水之下解救出来的份上,她也得记他一辈子。
张骞把骆驼牵还给刘栉城,自己牵着骆驼漫步前行。堂邑父与张骞一齐,“大人,咱们下一站的地点是……,但是我们首先得越过盆地。幸亏姑师国王慷慨相助赠予我们一名向导,如此更能快捷到达大月氏。既然向导有了接下来寻找大月氏,就不会再再大海捞针了。轻松了不少,上一次大人险些遭难幸亏大人福大命大。要我看那女人就是红颜祸水。自从她一来不是丝绸缎匹被盗,就是大人险遭毒手。”堂邑父向来仇视女人,源于他早年让心爱的女人伤透了心,他多番忍让却依旧唤不会她的心。到最后被心爱的女人狠心得抛弃,自打那一次他对女人彻底狠透了。爱之深狠之切,曾几何时的他是世界上最相爱情与女人的人。然而现在他确实世间最痛恨女人的人,也是最鄙视爱情的人。张骞知道他的心事,并未责骂他。堂邑父又是一根筋的人,除非自己开窍顿悟,否则没有任何人能劝导他。
“红颜祸水从何说起呢?堂兄长莫要一棍子打死一帮人,以篇概全妄下定论。湖荨我们都无法以自己的观点评论,因为我们对她都不了解,既然不了解就没有资格评判别人。”然而堂邑父依旧充耳不闻,我行我素。缘由来源于堂邑父腰佩垂扬红流苏。红色不错,湖荨是穿了一身显眼的霞帔凤冠,她是逃婚的,而堂邑父的妻子也是在成亲那一日逃婚的。所以他痛恨湖荨,其实是在痛恨她妻子痛恨所有逃婚的女人。堂邑父对女人恨得咬牙切齿,也就可以理解了。张骞无心与堂邑父继续研讨女子的话题,转而投向商贸堂邑父善长的领域,感兴趣的话题。在商贸经济方面他是奇才,如说权衡一名帅才的才能最高境界,当以以少胜多为标杆。
历史上著名的三大战役官渡之战、赤壁之战、淝水之战。均向世人证明了一点,真正优秀的军事奇才是能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而堂邑父便是商业界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奇才。他除了与张骞是良师益友的身份以外,还有另一层身份千里马与伯乐。若无张骞世人便永不知堂邑父何许人也。堂邑父为长安胡人,父母皆为胡人然而生下堂邑父之后,便撇下堂邑父逃之夭夭。冰天雪地的长安来往的路人都装作充耳,多次闪于堂邑父身旁无人问津。直到张骞恩师遇见,张骞恩师悲天悯人。将堂邑父拾起抱回家,过堂而入房便以堂为姓。随后与张骞相识。
当时的张骞已然小有成就为大汉郎官,汉武帝刘彻为联合大月氏抗击匈奴,下令张骞出使西域。因堂邑父商贸才能绝顶,张骞不愿埋没堂邑父才华,遂亲举荐堂邑父。堂邑父一陪张骞就陪了十余年。虽然没有上刀山下火海夸张,然而也是同生死共患难的生死之交了。“古漠草原刀林剑雨你我都一同经历过了,生死都看开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男儿志在四方,你始终为男女之情梗怀于心。殊不知世间还有一道理,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无用。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你至今梗怀于心说到底还是放不下,她在你的心底还是占据一定位置,而你又不肯将位置腾出来让给其他人。……”堂邑父不言,手握僵绳,似在思考人生意义。
“人说的一点也不错,然而情字一沾就容不得自己挣脱了。堂邑父不过是食五谷杂粮饮旱地雪水的凡胎,没有大人超乎凡人的意念与定力,更没有摒弃七情六欲的狠心。”堂邑父狠心二字似乎暗有所指,抛妻弃子。张骞笑道,
“大丈夫应知在大是大非之前作何选择,堂兄长每每谈及情感都会失去平日理性思维逻辑,意气用事张骞明白理解。然而堂兄长切莫将此弱点曝露其外,以免令有心之人手握把柄,借此要挟恐以后兄长难以翻身。张骞言尽于此,望以后你我兄弟二人尽量避免踩雷,情感之事就此打住。以后无需再提探讨。免得影响兄弟感情,误了大事。”
误了大事莫名点燃了堂邑父父莫名火焰,说到底还是为了大汉。“大人,你绕来绕去终究是为了大汉,为了大汗牺牲自己在匈奴的妻子儿子。大人的大义堂邑父我管不着,然而我呢!我却没有大人声明大义,这么些年了陪着大人走南闯北我也乏力了,我想退出。”堂邑父本想引起张骞注意,并未起脱队之心。只是发发满腹牢骚,希望他能多安抚安抚自己,得到张骞的理解。然而张骞却突然刹住脚步,
抬头仰视远方的天空,扣于云彩霓端的心弦,镇定的眼神里浮现的意志坚强不屈。“哪怕整只团队只剩下我一人,我也要坚定地走下去。没有任何人能阻挡我的去路。”随后一人漫步蹒跚牵着骆驼往荒凉的大漠深处遁出,只余下沧桑孤独的背影,似昼伏夜出的星辰一般寂寥环伺。作为一名优秀的外交官他需要摒弃的东西大过于天,其实在他决定接下汉武帝的旨意之际,他就已然做出了选择。他首先就割舍了骨肉亲情,
堂邑父站在原地不动,觉得心疚。兴许自己真不该与张骞说这番话,刘栉城顶着刚消下的颜色牵着骆驼跟了上来,见堂邑父不动滞于原地,双拳紧拽。还以为他让流动的沙限制住了,荒凉的沙漠也设有隐藏的陷阱,那些是由流动的沙作引诱,用来迷惑无知者。它们如同沼泽地一般人要是一旦陷入就会被带下去,随后将人吞噬。刘栉城抛开手中的缰绳,奔跑过程中一块飞石砸向了堂邑父。由于常年在外时常腹背受敌应对匈奴人的暗地攻击,又要防备野兽的突然攻击,
物竟天者恶劣的环境锻炼出他超乎常人的反应能力,他的警觉性会比常人敏感。耳畔过了一阵风,周围环境的气氛都能让堂邑父做出最精准的判断。石的飞速打破了空气流动的平衡,与摩擦生热使得空气中多了一丝不太友善的火药味。这激发了堂邑父的条件反射,他迅速做出了应对对策。在石子距离堂邑父还有一段不可视的距离期间。堂邑父使劲全身气力集中于脚部,那双脚揣过了无数凶悍的野兽灰熊的腹部、野牛的犄角、犀牛的脸。脚部早已坚锐不堪,裹被厚厚的脚茧所裹挟,一飞脚那就石头借由堂邑父势如破竹的力量,狠狠地朝往刘栉城的胸口撞。结果毋庸置疑石头的冲撞力及令人难以捕捉的速度。刘栉城忽觉胸口澎炸,当即倒地。堂邑父眼见刘栉城倒地,顾盼朝倒地的方向飞奔而去。边跑边喊,“许延许延,许延在哪里。”许延是整只队伍中的主心医者素有小神医之美誉,
堂邑父之前对其不屑一顾,只因他为人略为事,而且嘴碎。外貌气质整体看上去与女子不相上下,哪怕他医术精湛过人,堂邑父依旧对其一直欣赏不来颇有微词。直到有一年堂邑父射杀天上飞过的野禽不成,反遭漠中毒蛇攻击。手臂留下了致命的牙印,待事后脱险之后,堂邑父才将那种死亡逼近的症状告之许延。全身血液被凝固呼吸缓慢停止,心跳努力加速可是速度提不上来。当时的堂邑父满面青紫尤其是一条伤臂胀如鱼嘌,青色血管涨至食指般,极其渗人。惊险不至于此眼部都因水肿睁不开眼,厚厚的眼皮脂肪堆积在眼睛上。
几乎所有人乃至堂邑父自己都认为回天乏术坐等盖棺,他也已然做好了接受死亡的打算。但是许延得知堂邑父中毒之际,只是匆匆问清楚蛇的体型样貌后,并未马上归队随即好似遇见臭鼬一般,拔腿就往一处荒漠深处去了。
堂邑父对许延的态度整个团队一百三十人无一不知晓。众人私下窃窃私语,都觉着堂邑父此次必然在劫难逃了,岂料许延抓了一只沙漠黑蜘蛛回来,抹摸黑回来。让漠蛇毒液浸泡了俩个时辰的堂邑父,睡梦昏沉中被蛰醒了。一只蜘蛛在臂弯上爬。两颗撩人亮尖的黑玉墨牙一瞬间趁堂邑父出神又蛰咬了一口。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