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雨听了二柱的喊声,连忙站了起来,使劲的摇了摇头。拒绝的话含在嘴里,刚想要喊出来,却发现嗓子干疼的几乎发不出一点声音。她大口的呼吸着,空气中细碎的麦芒直接闯入喉咙里,嗓子一瞬间奇痒难耐,闷闷的咳了几声,连肺子都忍不住跟着撕扯起来。
“大妹子,没剩多少麦了,俺自己一个人能收的过来。你现在回去把牛车套好了牵过来,咱们得赶紧装车了!”
江南雨知道二柱这是在找借口叫自己休息,她怪自己太无用,还时常标榜自己是走在时代前列的女性,却连生存都要依附别人。
眼看着堆在脚下的麦子越来越多,她只好放下镰刀,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出了麦田。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喝水,几口清冽的井水灌进口中,好像浑身的筋骨都被滋润的舒展了。她赶紧找出水壶来灌了满满一壶,放在拴好的牛车上,返回了田里。
麦子全都被二柱割好了,江南雨回来的时候,他正做着收尾的一点零活。二柱接过江南雨手中的水壶,一扬头,水壶瞬间便见了底。
“咱得抓紧把这些东西运到家里收好,西边的云彩已经黑了,这雨怕是下午就要来了。”
江南雨抬头朝二柱所指的方向看了看,果然看见成片的黑云飘在当空。正看着,那云朵里忽然闪过一道紫白色的亮光,高高在上的藐视着干涸的大地。
“赶紧装车!”
二柱一声高呵将江南雨四散的思维拉回现实,肾上腺素猛飚,瞬间便充满了全身。身体里的小宇宙爆发了,她急速的配合着二柱将打成捆的小麦搬上板车,直到摞的不能再高了才拉车往回走,只为了能最大限度的节约时间。
江南雨在前面牵着牛,二柱在后面护着麦垛,两个人一前一后,配合的倒是很协调。独角兕大王步子沉重的将麦子送回家里,江南雨没想到二柱嫂子正抱着孩子在门口等她。原来二柱哥早就交代了嫂子,等他和江南雨把麦子割的差不多,就叫她来江南雨家里帮着装麦子。襁褓里的小娃娃睡的正酣,江南雨心头一软,感动的无以复加,赶紧开了门将嫂子和孩子迎进了屋里。
二柱嫂子把孩子放在炕上,手脚麻利的帮着江南雨和二柱卸了整车的麦子。江南雨只道了个谢,便又匆匆忙忙的牵着牛车返回了田里。折腾了几个来回,西边的云彩朝云溪村的方向越飘越近,最后一车的麦子也装好了。
江南雨回首看着空空如也的麦田,又回想起她和季众一第一次来到云溪村的那天,不由得一阵怅然。
所有的麦子全都堆在院子里,像一座大山一样挑战着江南雨的神经。她好像上了发条的玩偶一样由不得自己停下,什么苦什么累,那是富家小姐才能享受的奢侈品,连饭都快要吃不饱的人是没有资格瞎矫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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