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梁玉在娘家的经验,但凡孩子饿了哭了,当娘的第一时间就会醒过来,甚至有的时候,孩子还没醒没哭,当娘的就已经有所预感先转醒了。正因如此,她对嫂子们偶有不满,却从未有过狠心了断的想法。

她这一觉却是睡得香甜极了。

一睁开眼,南氏就坐在她的床头。南氏听到“一对双儿”的时候,一张常年带着腊黄病容的脸刹那铁青。哆嗦着到了袁府,看到了一对外孙,伸手摸了摸,缩回手来时,表情才好了一点。接着就守着梁玉,等她醒。

母女俩四目相接,南氏道:“慢慢起,先喝点水。”

梁玉默默地喝了一碗水,屋里的气氛怪异得让阿蛮等人吉祥话都说不出口。良久,梁玉问道:“是两个。”

南氏道:“嗳,好好养。你比我强,他们的命会好的。”

梁玉咧咧嘴,南氏忙说:“女婿今天请了假,外头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哩。月子一定要坐好,月子里落下的毛病,跟一辈子的。别仗着年轻不当一回事儿,你看看我……”

梁玉捧着碗,在母亲的唠叨声里,心渐渐地回暖了。

少顷,宫里即赐下了大批的珍宝。桓嶷既重视梁玉,又爱这个好消息,欣喜得还准备再过来一次。朝政现在他居然不大管了,成日里表现出了一股富贵闲人的气息。

皇帝不大管事,下面的臣子却忙翻了天。众人忙碌之中,请了假的袁樵就有点显眼。考虑到他老婆是什么人,请假也就可以理解了。但是只有袁樵知道,他这个假请得也是顺水推舟的。

桓琚生前下令选拔贡士入京参加考试,则原本就是京籍的士子呢?又岂能将他们给落下了?袁樵一个万年县令,正在京兆的管辖范围内,他也是要将在自己辖内的人挑挑拣拣,凑个差不多的人数递上去的。天子脚下,他得选得比别的县都多,以示繁华昌明。

许多偏僻的地方缺少人才,合格的、送到京城不丢人现眼的少,能把地方官给愁秃了。京城则无此忧,袁樵差点因为人多而想打人。

在接到家中让他回去守着妻子生产的时候,袁樵已在愤怒的边缘了他手中接了十几张条子,每张条子上都写着人名!当我是你们的家奴吗?!

袁樵很重视选拔贡士的事情,已看中了一些学校里的好苗子。他对辖区内也颇为上心,又取中了一些才子。凑一凑,他觉得差不多了。偏偏这个时候,许多亲友将条子塞到了他的手上。有持着袁翼的名帖来找他的、有把他舅舅的条子经杨夫人转给他的、有三品大员的亲属,也有他父亲袁籍的同窗好友的子侄。

将他的桌案塞得满满当当。

袁樵索性不干了,将假一请,回来往家里一躲。

然而有些人却是躲不过的,大部分给他条子的人都是亲友,他有了亲生儿女,不亲自登门道贺,也要再送一张帖子来恭喜。袁樵看了半天帖子,又有点生气。想了一想,将名帖“啪”地一合,大声说:“说我有裙带,我便去娘子裙下栖身!”真个往太座裙下躲了。

对袁先道:“你先看着!我走了。”

袁先目瞪口呆,他受袁樵的教诲,知道养父不是刚正不通权变之人,可将话说得这么露骨这还是头一次。敬畏地目送袁樵离开,袁先心道:阿爹是被这些人给气急的吗?伸手将帖子翻了一翻,把名字给记了下来。

袁樵走到梁玉卧房门前,几个深呼吸,将情绪平复了一些。凑到帐前握住帐钩的时候,笑容又回到了脸上:“闷不闷?我给你找了几本杂记解闷,让美娘读给你听吧。要不就叫人来陪你下棋?”

梁玉先不回答,目光在他脸上定了一阵儿,问道:“你有什么心事?”

论理,有了一双儿女,什么破烂心事都能一扫而空了。毫不夸张地说,梁玉认为袁樵现在遇到的、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上的问题,都应该不是问题才对。她自认还能压得住这个阵,她可活着闯出鬼门关来了。

袁樵道:“没什么。”

“嗯?”

“真没。”

“说实话。”梁玉不客气地说。

袁樵坐床边一坐,低声抱怨:“都当我是收垃圾的!要选贡士,人人往我这里塞人,也不想想,塞进来了也得考试,考不出来岂不丢脸?”

梁玉问道:“都什么人托你办事?”

袁樵报了几个名字,梁玉听了之后更诧异了:“是他们的子侄还是求到他们面上的?与其求他们,何如求你呢?求三品官与求五品官,哪个价高呀?傻不傻?”

袁樵哭笑不得:“是是是,因我官小,所以欺负我的。两样都有的,不过多半还是学生子侄。”

梁玉小心地问:“他们还嫌自己人做官不够多吗?”经过史志远的事情,尤其是苏征,梁玉对朝廷选官用心了解过。袁樵的亲戚故交,一个个都不是凡人,他们自己能举荐、子侄有荫官,不能说生几个荫几个,但是嫡长总是有的,家族的势力是国家制度通过给予官爵来维护的。在她看来,学校、科考实是寒门士子最大的机会了。

这都要争,还给不给别人活路了?

“谁嫌自家官多呢?谁嫌自己人多?”袁樵坦诚地说,“可他们不该这么过份!”

“就是!”

袁樵道:“嗐,说这些做什么?回来我将他们也考上一考,考不过我出的题,统统打发滚蛋!”

梁玉小心地问:“要是考过了呢?”

“那就荐上去吧。所谓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有真才实学的,如何不用?商君也是通过贿赂才得见孝公的,怎么出现的不重要。哪怕生气,我也做不出来故意压抑人才的事情。锥入囊中,总是会出头的,又何必去拦呢?”

梁玉想了想,将要说出的话又给咽了下去。偏偏我现在还不能动弹!不然她想上一回天。 袁樵与妻子说了一回公务上的烦心事,出来又是神清气爽,跑到前面再接见道贺的宾客去了。非常巧的,遇到了萧度正与宋奇在说话。

这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一个是前上司,一个是现上司,同时出现显得怪异。两人虚伪地寒暄,看到袁樵出现,面上不露心里都松了一口气。这两个人出身、经历、阅历全不相同,完全没有共同语言。冲袁樵奔过来的时候,很自然的一人一边,给人以老死不相往来的错觉。

袁樵心里翻了个白眼:他们俩怎么凑到一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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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龙凤胎成就get

想必这一对双儿不算三俗。

下面是瞎哔哔时间,不喜欢看的可以跳过了。

在刚开始考试的时候,寒士考不过世家,真心的打不过,比例上是世家子弟录取更多。人家啥底蕴啥条件,穷人的条件就不用提了,就是小地主、暴发户,又是啥底蕴啥条件?当时摆在大家面前的情况就是,人家就是素质高啊。干货说话,你有啥办法?淝水之战,王谢堂前燕的谢主持的,前阵子引起热议的祭侄文稿,颜真卿写的。都是世家,能力,品格,文化修养,杠杠的。当然这个阶层废物傻逼也挺有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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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考试,普通人就一直得被压着,而科举普及之后,再无世家这样的势力。虽然世家完蛋是有经过几次大动乱杀败的因素,但是后来世家再没有抬头,固然因为经济基础的变革,科举绝对是功不可没。世家兴衰挺大一课题,不展开了,啥时遇到了啥时再叨叨哈。

给人以希望,他就会去争取,如果看不到希望,那就完球了。还觉得自己就是真的不如别人高雅高贵,自己就跪了。

这大概就是高考的意义。感谢普及义务教育,感谢高考。

明天要参加高考和未来要高考的同学,加油鸭。 袁樵与妻子说了一回公务上的烦心事,出来又是神清气爽,跑到前面再接见道贺的宾客去了。非常巧的,遇到了萧度正与宋奇在说话。

这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一个是前上司,一个是现上司,同时出现显得怪异。两人虚伪地寒暄,看到袁樵出现,面上不露心里都松了一口气。这两个人出身、经历、阅历全不相同,完全没有共同语言。冲袁樵奔过来的时候,很自然的一人一边,给人以老死不相往来的错觉。

袁樵心里翻了个白眼:他们俩怎么凑到一起来了?

萧度纯是来道贺兼帮忙的,梁玉做事漂亮,晋国大长公主赞不绝口,孙女儿交出去了,又把小儿子赶过去沾点聪明劲。宋奇的心事就多了,他不是个正人君子,再装刚直不阿也不像。皇帝的姨母是要继续交好的,亲自到下属家里道贺也不觉得丢脸。他手里也攒了一把条子,顺道来看看袁樵这个难兄难弟,找点心理平衡。

作者有话要说:龙凤胎成就get

想必这一对双儿不算三俗。

下面是瞎哔哔时间,不喜欢看的可以跳过了。

在刚开始考试的时候,寒士考不过世家,真心的打不过,比例上是世家子弟录取更多。人家啥底蕴啥条件,穷人的条件就不用提了,就是小地主、暴发户,又是啥底蕴啥条件?当时摆在大家面前的情况就是,人家就是素质高啊。干货说话,你有啥办法?淝水之战,王谢堂前燕的谢主持的,前阵子引起热议的祭侄文稿,颜真卿写的。都是世家,能力,品格,文化修养,杠杠的。当然这个阶层废物傻逼也挺有特色

但是就要承认别人就低他们一等么?大概不行,毕竟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如果没有考试,普通人就一直得被压着,而科举普及之后,再无世家这样的势力。虽然世家完蛋是有经过几次大动乱杀败的因素,但是后来世家再没有抬头,固然因为经济基础的变革,科举绝对是功不可没。世家兴衰挺大一课题,不展开了,啥时遇到了啥时再叨叨哈。

给人以希望,他就会去争取,如果看不到希望,那就完球了。还觉得自己就是真的不如别人高雅高贵,自己就跪了。

这大概就是高考的意义。感谢普及义务教育,感谢高考。

明天要参加高考和未来要高考的同学,加油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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