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昼叶大义凛然道“你讲。”
“什么叫我不告诉你这十年的事情,”陈啸之眯起眼睛“你问过一次没有,就说我不告诉你?”
沈昼叶“……”
沈昼叶理亏值10……
她静了三秒,随即抽噎一声“你好凶哦。”
陈啸之“…………”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陈教授立即连半点脾气都不敢有,语气软了下来,憋屈地讲“你但凡问我一次的话,我怎么会不说呢?”
沈昼叶抱着自己的小抱枕,小小地哼了一声,让他自己去品味那一声冷哼。
陈啸之觉得她哼哼唧唧的特别可爱,也不介意这个小混蛋是不是心虚理亏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说“今晚我们就睡在车里了,可以吧。”
沈昼叶任由他揉着卷卷毛,呆呆地问“可以,怎么睡?一人一边车子吗?”
陈啸之“前座放倒就行。”
然后他把沈昼叶的副驾放倒,女孩子吁了口气,眨巴着眼看向陈啸之。
“我们明早回去吗?”沈昼叶卷了卷自己的外套问。
她刚一问完,忽然生出一种好像在小学生春游一般的感觉,有种难以言说的幼稚。
陈啸之讶异地看了她一眼。
然后他说“不回去。”
沈昼叶“……?”
“你不是要去华盛顿?”陈啸之皱起眉头“我送你回去干嘛。”
沈昼叶“…………”
我谁都没告诉,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啊,不对他怎么什么都知道,沈小师姐迷惑得不行,下一秒陈啸之放平了自己的座位,掖了掖她的外套,一抬头,看见沈昼叶一副你是不是在我手机里装了定位系统的怀疑神情。
“……”
陈啸之开口“你以为你是个什么?”
沈昼叶正要骂回去,陈啸之就冷漠无情道“人家脑回路用yhn写,你脑回路是个流程图,收了那短信还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自己用脚想想这可能吗?自己不反省一下?”
沈昼叶“……”
沈昼叶骂不回去了,饱受打击,颤巍巍地拿出杀手锏“你好凶……”
这时候又来这一套,陈啸之气不打一处来,终于忍不住了,他单手压住沈昼叶的车座,中指一屈,咬给她一个脑瓜崩。
一团熹微的光中,沈昼叶蜷缩成一小团,又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陈教授。
温暖光晕落入女孩子的眼里,映亮世上最温柔的湖水,摇晃了最甜蜜的枫糖,连她的呼吸都近在咫尺。
“……”
陈教授要弹沈昼叶脑瓜崩的手,迟疑一瞬。
春天的花苞破土而出,男人心脏紧绷又散落开来,像个毛头小子似的,每个细胞都叫嚣着想抱她,想吻她。
还是要弹她这下的,陈啸之竭力告诉自己,姓沈的已经膨胀坏了,距离上房揭瓦就差这么点儿。
而下一秒,姓沈的小声唤道
“……之之?”
陈啸之“嗯?”
“你现在是要吻我的。”她说。
女孩子说完,耳垂泛着红,像凌霄花在晚春垂落下来。
陈啸之那瞬间,连呼吸都不稳了。
十年的岁月,不,二十年,他们有过许多亲吻也有过许多拥抱,可在这正在落雪的平安夜里,二十五岁的陈教授又一次觉得,自己是个连女孩手都没牵过的毛头小子。
陈啸之不受控制,低下头亲吻他的青梅。
他拼命克制着呼吸,心跳如雷,好像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一个他正亲吻的女孩她还爱娇得要命,连亲亲都不安生,非要用脑袋拱他几下。
唇分,姑娘家揉了揉唇小声抱怨“就亲一下这么点小事,你怎么总要我提醒的。”
陈教授讷讷的,居然连一个字儿都说不出。
“你还说你会做到,”沈昼叶气鼓鼓道“你做得到个屁。”
陈啸之别开脸去,耳根泛红,不搭理她。
沈昼叶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又很幼稚地嘲了他好几句。陈教授统统不予理睬,沈昼叶嘲没了词儿,干脆从陈啸之带来的包里抽了根数据线,把手机戳在空调边儿上充电。
陈啸之忽然说道“……叶叶,你真的,很介意……这个?”
沈昼叶一惊“啊?你说的是什么?”
“我……我是说,”陈啸之每个波峰波谷都透着纠结忸怩“就是,我不太碰你,不太爱亲你这事儿。”
他说着,像是怕她闹别扭似的,伸出手来牵住了沈昼叶的爪子,又轻轻地晃了晃。
沈昼叶“……”
沈昼叶心想这问题问得好哇我给你看看我的ub搜索记录怎么样不瞒你说我已经是半个内分泌和心理学专家了……但是她忍住了自己恶毒的欲望,诚恳回答“是。”
“……”
“非常介意?”陈啸之荒谬地问。
……这问题你问我不如问我的浏览器……沈昼叶克制了第二波恶毒的欲望,从善如流答道“没错。”
陈啸之懵了。
“肯定会介意啊,怎么可能不往心里去,”沈昼叶认真地解释“我喜欢你,而且那种喜欢一直都是一样的,我想和你长长久久地在一起,想和你腻在一块儿,无时无刻不想碰碰你亲亲你,不正常吗?”
陈啸之“……”
“而我这么想的时候,”沈昼叶羞赧起来,却几乎从未如此坦诚,说
“是希望你对我,也有同样想法的。”
他哑口无言,看向旁边的女孩儿。
陈啸之躺在放平的主驾驶座上,沈昼叶则躺了副驾,两人并排躺着,隔着扶手盒牵手。落雪静谧无声,车窗凝了一层雾。
外面寒冬腊月,里面却温暖如春,女孩子牵着男朋友的手晃了晃,诚实地说“所以我曾经故意赖在你办公室里,有事没事就碰碰你,希望你有一天开窍。”
“……”
“……但你对我好像就没这种冲动……”沈昼叶有点委屈,泄愤式掰着陈啸之的手指,道“哪怕装着想亲亲我抱抱我也不行吗?我都不要求更进一步了,你这样我真的很怀疑我们能”
陈啸之愤怒道“什么鬼屁话,他妈给我打住!”
沈昼叶立即生气“凭什么!”
“你”陈教授被怒火烧得不行“你自个儿听听这说的还叫人话?我连冲动都没有?你自己你自己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吗?”
沈昼叶委屈巴巴“我怎么了,我胸小有什么错……嗷!”
陈啸之恨铁不成钢,敲了她一个爆栗。
沈昼叶捂住自己的脑壳,委屈巴巴地看他。
“这他妈的和胸围有什么关系,”陈教授难以启齿道“半点关系都没有。别想太多,我怎么可能……”
他深吸了口气,在落雪之下几不可闻,且别扭地说“……我怎么可能不想抱……你。”
沈昼叶眨了眨眼睛,示意他继续说。
陈啸之沉默三秒,决定恶人先告状,羞耻至极地怒吼“你这么想,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生什么气呀,当然是iieserarkee,aienereileysuninrbablyaebynalanxiey,ensielylleelesserne,reireshylesserneakesreenraurjein……沈昼叶眼前闪过浩浩荡荡一长串文献和诊断内容,将这一串韦斯特马克效应勃起功能障碍肌注甲基睾酮之类的屁话憋在了肚子里,面对着陈啸之,露出了个天真烂漫、温柔可亲的甜美微笑。
陈啸之眯起眼睛看了她三秒,道“你他妈查数据库了。”
沈昼叶大喊“没有!”
“你要是查了你就等着。”陈啸之嘲道“我弄不死你。”
沈昼叶哼哼唧唧地滚了滚,腹诽你连对我连一指头狠的都不敢戳,我信你个鬼……然后侧过身来,看与她并排的陈啸之。
车顶的灯已关了,雪却映亮了一切。
两个人在一片静谧中安静对视,陈教授眼神清亮,映着雪光,耳根泛着羞赧的红。
“所以……”沈昼叶在夜色里小声问“到底是为什么啊?”
陈教授沉默半天,道“……我老觉得我不该碰你。”
“?”
陈啸之“你……太干净了,和小时候没两样,你自己可能注意不到,但……我……每次连摸摸你都觉得……”
他声音变得羞耻起来“……都觉得,好像在玷污你似的。”
沈昼叶扑哧笑了。
“我怕吓着你。”陈啸之几不可闻地讲“连摸都得谨慎着,更不敢太快了……万一你觉得我是变态怎么办?所以就想一步步来。以前有多慢,现在还是多慢。”
犹如学生时代懵懂纯情的男孩,又像是刚打开宝物匣子,连宝贝的羽毛都不敢碰的冒险者。
他的姑娘甜甜一笑,对竹马伸出一只手。
“牵牵。”女孩子哄他似的说。
陈教授耳根发红,慢慢地伸出一只手,捏捏他同年生的小青梅,与她十指相扣。
这世上再不会有更缱绻温柔的牵手了。
他们一牵手,风滚草就化为雪原上如絮羊群,积雪之下孵起一整个温热的、草叶徜徉的春天。
“你脸红了。”青梅梅耳朵尖儿都红了,却对他这么说。
陈教授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知道。”
然后他安静地凑过去,在他的春天里,亲吻他的小青梅。
小青梅笑了起来,于是他也忍不住笑,耳根晒得像通红的虫豸。
“我们进一步吧?”女孩子轻缓甜蜜地对他说。
陈啸之说“……好。”
于是他们在雪下得纷纷落落的夜里拥抱,女孩子身上闻起来像某种水果糖,陈啸之迷恋地磨蹭她的额角,感受女孩胳膊环绕住他的脖颈,撒娇一样凑上来吻他的唇。
“你的猫为什么叫阿屎?”女孩子亲完他,抱着他的肩膀小声问。
陈啸之没回答,只是与她拥抱。
吉普车窗起了一层白雾,影影绰绰,并不看得分明。
…………
……
许久后。
“……睡吧。”
陈啸之睡意朦胧,轻轻抚摸沈昼叶的后脑勺儿。
小青梅被顺毛顺得极其舒服,眼睛都睁不开了,模模糊糊地恩了一声。
平安夜雪如鹅毛,纷纷扬扬。
天地静谧,其中沉睡着一对温热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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