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摇摇,把院子里的清风带到房中。烛光铺开一地的喜色,把赵淳的身影完全笼罩在墙上张贴的喜字中。
另外还有,衣架上崭新的大红喜袍,摆在镜前的一对金花,都昭示即将到来的一场大喜事。
但是这喜事的主人公之一,新郎倌赵淳面对这一切,却陷入眩惑中。他在沉思中追寻当初,那一年是因为什么来着,自己在全国人的眼里都算胆大包天,向梁山王府的长孙女萧静姝求亲。
“姓赵的,你们全家都给本王记住了!呸,我已经把自己弄成了老王?好吧,我离开大营的时候,已经上奏章把王位给战哥。你们都给本老王记住了!我家的长女是天上飞下来的金凤凰,全家小白脸儿的东西,也敢打我家长女的主意!”
梁山王横然的气势把不大的暂住处填满,骂人的声浪可以侮辱到赵淳整个身心,包括边边角角,再在赵淳的心里打开一个范围无限大的无底洞,骂声再次把这无底洞也有飞快填满的架势。
睡在里间床上的赵淳气到极处,一般总是瞠目结舌无话可说。唯一的反驳,只有一句有气无力的寻思:每一回都是这样的说话,这老王您真的不腻歪吗?
他的祖父赵大人面对这样的话,虽家居边城,和新晋梁山老王萧观打交道几十年,也一个有力的字回不出来。
祖孙,一个在客厅里生气,一个在床上生气,只能眼睁睁看着萧观骂痛快了,“咚咚”脚步声里,大步而回。
接下来,赵大人也要独自在外面闷气好一会儿,才能告诫自己不要和“梁山老王”一般见识。而赵淳眼睛对着帐顶子发呆半天,昨天的主意更加圆润。
这个主意是上一回受到黑加福姐弟、祖孙羞辱过后出来的,上上一回也有想过,之所以迟迟而没有成型,是赵大人虽是直属皇帝管辖的铁甲军世家,但和梁山王府还不能抗衡。
赵淳可不想因为自己的莽撞而让家中失脸面,但是。梁山王府实在欺人太甚!
人生很多事情,都是厚积薄发,在最后的暴发中迸出,赵淳也是如此,他若是再不拿点儿手段出来,这让萧观羞辱的一段日子,将成他一生的把柄。
活似赵小哥真的肖想黑加福那般。
而事实上,直到这一天的此时此刻为止,他除去对梁山王府满肚皮脾气以外,就只有怒气。
所以,扳回来这一局,他心心念念想着。
窗外月光如流水,气度温暖近初夏。
这一年,就是太上皇最后一回全国大出游,来到南边的那年。而皇帝英敏出于关心,特命铁甲军走出以往的边城范围,跟随太上皇直到车里。
皇帝的重视,令得身为铁甲军统领的赵大人,自然要跟着。而他心爱孙子赵淳,在很小的时候就时时带上历练,这一回走的远,还能见识许多人物风情,甚至各省高手,赵淳也在这里。
是以赵淳就摊上大事儿了从表面上貌似得罪梁山王府。隔上几天,黑加福带着弟弟妹妹来寻衅他,等黑加福离开没有多久,萧观又来警告一番。
宵小辈不要试图接近长女,因为长女是了不起的孩子,不是宵小辈可以接近的等等,萧观是说了又说。
好吧,赵淳咬牙,忍够了,也气够了。自己若是梁山王府眼中的宵小辈,那就把你家金贵的长女也拖下水。
他成了烂泥,污他这个名声的人也别想好。
有时候赵淳怒到最后,心底只有无数的可笑。
为什么会这样?
究其原因,不过是在藏地圣地时,当时受到居心叵测的人围攻,赵淳出于保护的职责,说了一些大爱大义的话,以期解救太上皇和自己一行。
一个字也没有说错,更不会影射到谁。只有一点没拿捏好,说在绰号“白大帅”的黑加福前面了。
大帅认为抢风头了。
大帅认为姓赵的小子不教训不成。
此后的一路上,只要双方住宿的地方离的不远,白大帅就前来摆一回“嚣张”。
祖父萧观就接着来摆一回的震慑。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在这样的心思里,赵淳迷迷糊糊的入睡。
第二天他就想把心里的事情办了,但是出于更好的保护太上皇,跟出来的铁甲军是轮流和太上皇同宿头。这一天,并没有遇到太上皇,也就不会遇上黑姑娘祖孙。
赵淳的心事,就放在心里再沉淀几天。不过一沉淀,或者说隔一天耳边没有萧观祖孙“羞辱”,赵淳那“满身的伤”就下去好些。第三天,他已想不到梁山王府。
路上的风景很好看,车里有奇花异草,还有无数稀奇的动物,这一天,赵淳的心情挺好。
再走。大集市上的东西看得眼花缭乱,不同于中原的食物勾人馋虫。
赵大人对着孙子骨碌碌转动的眼神笑道:“咱们也吃点儿去吧,要是没有这个差使,这辈子只怕也来不到这里。”
赵淳有些不好意思。
他是个少年,但总拿自己当大人来看,总想像自己是个祖父和父亲那种的铁血好男儿。
他从没有想过自己居然还会犯馋?
这事儿貌似影响形象。
但要他拒绝呢,内心里却很不情愿,到底是一堆好吃的就在眼前,伸伸手就可以得到。
况且,还有个长者赐不可辞。赵淳高兴的道:“祖父请。”
祖孙一前一后的,对着最近的铺子走进去。坐下来,点东西,伙计还没有送上来齐全,就听外面有熟悉的笑声过来:“好孙子哎,陪祖父再来吃这家。”
两个稚气的嗓音道:“祖父,跟着我们玩耍,好吧?”
“好好好,哈哈哈,等回京去,也要天天的带上祖父”
笑声在这里嘎然而止,散发食物香气的铺面里空气冷冷的一个凝结,瞬间如北风刮到这里。这事儿可就奇怪了。因为南边儿的地方,常年温暖不着寒衣。
但如果看看说着话进来的这祖孙呢,也就不用奇怪。梁山老王萧观和萧镇、萧银。
临时的冤家又对上了头,萧观不客气的在赵家祖孙桌旁坐下,冷笑责问:“小子,你又跟上我家长女了?你怎么不记骂吗?是不是本王打你一顿,你才记得住?”
赵大人忍气解释,他们公事在身,这才出现在这里。赵淳火气随时爆发,但也得压抑着,用恭敬的口吻和萧观说话。
结果么,自然是不欢而散。萧观固然觉得窥视长女的小贼又出来了,而赵大人再次白听了话,句句不入耳,哪能舒坦。异样的只有赵淳,他反而挺直腰板,曾经策划多时的心事再一回浮上心头。
跟随太上皇后面入住果园,并大家装相中结识以后的第二天,赵淳一早鼓动祖父赵大人:“既然咱们已算过了明路的认得,按照常理,应该去拜见。”
赵大人点头:“你说的有理,太避形迹,反而会让人生疑。”
他自己换了一身新衣裳,又让孙子也换的里外都新,带着他往太上皇的住处来。在路上边走边交待些见驾的礼仪,有心让心爱的孙子在太上皇面前露些风采。
这是个大果园,有很多外地来的客人按时采购果品,因为离集市上的客栈远,就住在这里。园子里准备的住处很多,太上皇占据的是其中最好护卫的一个地方。
带着一伙子馋猫,不用说了,落脚周遭的地方要有一圈果树。这一伙儿馋猫又都不能丢下功课,还有一大片的空地,可以耍拳脚,也可以坐下来讲功课。
早上的日光明亮而又清新,把树上的果子照的灼灼如玉,树下的人儿也是一样。
两个胖小子,胖孩子之子萧智、正经爷之子韩彻,人手一根短棍,正在蒋德将军的陪伴下习武。
如果用实话来说,是蒋德拿好玩的拳脚陪着二小胖。
“淳儿,”
赵大人缓缓停下脚步,笑唤一声孙子:“蒋将军可不是一般的功夫,咱们看会儿,你要格外仔细才好。”
以赵大人对蒋德的了解,哪怕蒋德只是手舞足蹈呢,也值得看上一看。
赵淳欠身:“是。”
但是满心的不耐烦。
他不是烦蒋德,而是由彪悍的梁山王府而厌烦上跟着太上皇的所有孩子。
虽然赵淳年长于他们,并年长不到哪里去,但是打心里瞧不起这些人:袁征、袁律、沈晖。甚至永乐小公主。
静静的看着蒋德功夫,不经意间也挥手有如闪电,抬腿似可蹬天。赵淳在佩服之余,更觉得蒋德这样的人物,却用来陪伴二小胖玩耍,这不能简单的说声大材小用,正确的表达应该说“暴殄天物”。
这是活生生的浪费。
赵淳还不知道京中有暗卫这一说,更不知道皇帝英敏和加寿皇后对女儿的爱护,特意的把蒋德指给永乐公主,跟着小公主出行,与萧智、韩彻二小胖其实没有关系。
出生在关城大同,自幼在铁甲军中长大,见习惯明战凶险、暗战残酷的赵小哥,他还小呢,他认为蒋德这样的人应该放到最重要的位置上去。
他这样说,貌似没有考虑到太上皇?
赵淳从山西一路护送到这里,他亲眼看到蒋德跟随永乐公主、萧智、韩彻,是太上皇到山西以后,他们后面来的,蒋德原本不是太上皇的护卫一流,这就犯不着考虑到太上皇护卫的重要性。
永乐是公主?
在深深让蒋德功夫折服之后,赵淳偏执的认定蒋德是饱受权势子弟的欺压,把一个大好英雄拿来当护卫。
所以赵淳一面敬佩的打量蒋德功夫,找一找他可以学到的地方。一面在心里把袁征等人轮流的鄙夷一番。
这算他正在不高兴里面,而让他真正不高兴的源头,这个时候也到了。隔开数步的地方,萧观乐呵呵的带着孙子们走来。
香蕉树下是祖孙圈定的地盘,萧观一行准备过去。
赵大人见到,不由得心里一格登。他知道萧观性子不好,怕他又当众给自己祖孙没脸。
赵大人可以做到不和这老王一般见识,赵淳也应该守得住尊卑,但谁家的孙子自己不知道疼呢?
会愿意让别人家羞辱呢?
“淳儿,咱们去拜见吧。”
赵大人招呼赵淳离开,一动步子,恰好和梁山王看个对眼。梁山王大早上的不想寻晦气,瞪瞪眼就准备擦身而过,却没想到耳边飘来一句话。
赵淳大声道:“祖父,请留步,我有几句话要说。”
这一嗓子不低,本是赵淳给自己壮胆提的调门,说出来以后,真的让他全身沸腾。
哪管梁山王府威震边城,赵淳以前也曾敬仰过。
哪怕祖孙是在当差,宁少一事不应该多一件事情。
赵淳维持原嗓门不变,对着萧观深施一礼:“山西赵淳,特向你家长孙女求亲。”
再对祖父望去,深深使个眼色,他料定赵大人会懂,接着道:“如果长辈答应,请祖父为我备办定礼。”
他胸有成竹,底气十足,知道梁山王府不会答应!
那就正中赵小哥下怀,以后这老王可以闭上嘴,不要总是骂别人肖想你家长女。
想?你也不给是不是,还骂什么呢。
他说完了,小哥自己挺高兴,觉得解决老王这讨厌鬼儿。但是周围一片寂静,人人都目瞪口呆,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刚才听到的话。
有人向长女求亲?
这还了得!
从蒋德到在这里看孩子们习练的陈留郡王、镇南王等大人们,脑海里如掠飞鹰般快。
他们想的是侯爷知道吗?加寿皇后知道吗?战哥知道吗?加福、侯夫人。等等。
镇南王到最后又多想一个,自己儿子胖队长他知道吗?这小子应该是一个人也没有请教过,就敢吃了雄心豹子胆一般,向长女求亲?
赵大人嗓子眼里格格有声,更是惊的魂魄全失。
他的眼前不再是清晨的果园,而是一片看不到天际的迷茫,两个大字镶嵌其中闪闪放光。
求亲!
求亲!
向梁山王府求亲?
天呐!
赵大人心头一声剧震般惊呼,轰的他全身都在震撼之中,好似琼楼玉宇遇雷暴,顷刻间倒如碎沙细泥灰。
他在细泥灰中勉强拉拢出自己的身躯,这个时候,恍然大悟的明白孙子的意思。
他不是认真的求亲,这孩子根本就没有动情窦的迹象。他是让欺负的忍不下去,出来这么个主意。
赵大人之所以明白的这么快,实在是他也快受不了萧观,他也曾想过,自家孙子并不差,只论人物不说门第的话,配梁山王府的长孙女也差不到哪里去。
为什么王爷屡屡骂的祖孙好似地上的泥?
赵大人也很想疾呼一声,不是配不上,你梁山王府肯将就,还是可以配的。
不过他只是想想而已,没有赵淳这种破釜沉舟,干脆大家一起当烂泥的勇气。
唉一念至此,赵大人为孙子暗叹,可怜的孩子,这是受饱了气,他得发泄发泄。
他只顾的想着,只顾着怜惜自己的孙子,显然是忘记对面那位,出了名难缠的那个,他听到这一番话,他会怎么样?
“呼呼呼。”萧观惊的眼珠子就要飞出来,这也就算了。毕竟他可以不答应,可以斥责赵淳一顿出出气。但是随即,萧观比赵大人明白的还要快,直接洞察赵淳心思上门骂人的就是萧观自己,他要是不快还有谁敢快?
怒气,风起云涌而来。
你怎么敢?
怎么敢张口、敢还击、敢当众侮辱王府门第和那宝贝的长女?
“滚!你算什么东西!”
萧观暴躁中抬手一巴掌,对着赵淳狠拍下去。
这位是久经沙场的人物,有很多时候深谙一招制敌,不然就失去先机。
而对付赵淳的这一巴掌显然一招制敌,掌风声凌厉,如刀锋寒闪而出鞘,再不懂的人也能看得出来,萧观没有留余力,这是打算一巴掌拍死赵淳的心。
虽然赵淳有躲闪的余地,但镇南王惊呼住手。陈留郡王也脚尖一蹬,准备上前。
姜家的孙子叔满在这里,瞠目结舌:“都好快啊,哎哎,你快让让吧,这拳狠。”
他把赵大人喊醒,赵大人冷哼一声,抬手也准备解救。眼角边人影子一闪,往外一蹿,赵淳不避不让先行到萧观手下,他在今天,一!定!不!忍!
眼睛丈量地步,再后退半步距离刚好,身子一沉,蹲马坐腰。
紧急中,赵淳忽然就更加的机灵。打王爷有罪,他得正大光明的揍他。
双手上举接萧观的巴掌,同时大喝一声:“试女婿吗!”
一较力气,赵淳只觉得泰山压顶,他已然要输。但他硬梗着身子,带着坚决不退让,决定硬生生接下来。
镇南王觉得他的对话有趣,扑哧一乐,就没及时跟上来。陈留郡王一抬手,攥住萧观的手臂,把这狂风骤雨般的势子,硬生生卸去大半。
萧观就更生气了,一个是没打着,另一个是这小鬼面皮真厚。气的大骂:“死小鬼,你也配!”
抡开一双铁打般的手臂,指陈留打赵淳。这会儿的萧观是发自内心的真怒,刚才还只是脸面上的难堪。以大压小的他,身姿步法一起用上。
当然,陈留郡王拉偏架是直接原因。
赵淳不用接太多的拳脚,就用嘴皮子扛上,口口声声:“我是诚心的,诚心求亲,瞧不上我也就罢了,为什么杀孙婿?”
“死小鬼,死小鬼。你算哪门子孙婿”萧观大骂。
“我诚心的,诚心的”赵淳更求。
猛烈的拳风赫赫之下,周围的果子“噼哩啪啦”掉下来。先开始掉成熟的果子,后面几招刮的树叶也往下落。萧智、韩彻喜欢了:“哈哈,我们摘果子喽。”
二小胖出身世家,在姜叔满眼中的稀奇拳脚,他们几时想看就几时看,他们觉得一片果子落,这个更好看。
姜叔满陷入迷醉之中。
这还是人吗?
简直是两个十八般武器在比试。
依着他,可以看到地老天荒,但这里还有别的人,得拉架啊。镇南王冲上来,褚大冲上来,褚大路冲上来。
镇南王是公平人士,萧观是他的妹夫,陈留郡王是镇南王一直想结交的知己,他认真的拉架:“都不要打了。”并没有偏向谁。
在他后面的褚大可就不是,褚大本着帮他家郡王的心,再寻思下赵小爷生的清清秀秀的,又是赵大人的孙子,又有一身好功夫,求亲哪里不好呢?
认定萧观又生是非,褚大提拳对着萧观就打:“难道以后上门求亲的人,都穿着盔甲才能登门?”
二打一,萧观不得不后退,但破口大骂一句没晚:“去你娘的,去你们娘的”
褚大路不干了:“这怎么逮谁骂谁?”他提起拳头,但是已经陈留郡王和自己父亲二对一了,褚大路略停一停。
萧镇、萧银个个恼了:“大路叔叔,接我们的拳脚!”萧镇跑在前面,但萧银身子轻,反而银哥先到褚大路面前,抬腿就是一脚,漂亮的有如天落流星。
萧镇哪能坐视弟弟一个人交手,大喝一声:“休动我二弟!”拳风后发而先至,对着褚大路劈面轰去。
姜叔满喝彩:“镇哥,银哥,好样的。”他和萧镇、萧银、袁征等在一起的多,自然是向着萧镇、萧银。
而褚大父子拉偏架,姜叔满觉得很不光彩。
姜叔满为什么不觉得萧观骂人不对呢?姜家上上下下的人,哪个不知道太上皇的孙子们,个个是人中至宝。
他并不认得的小子赵淳,生意人家子弟打扮,就敢向“白大帅”求亲,姜叔满认为赵淳该打,不自量力嘛。这是他的心思,他还是要向着萧镇、萧银才行。
但是,他的喝彩声也只到这里,就嘎然止住。
他见到那个叫“大路”的人,身子一拧一曲,居然从萧银的脚风中、萧镇的拳风中,那不多的缝隙里,跟片柔软丝绸般的避开来。
随后,他纵身往后一跃。
是往后。
跟脑后长眼似的的落到果树上,哈哈笑道:“我不得罪福姐儿,我不和你们交手。”
姜叔满张大了嘴,一脑门子的冲击让他短暂的不清醒。
这是真的人吗?
真的不是发髻上拴根绳索,有人一拎,他就上了树?
姜家的人是太上皇到山西以前离开,在不久前和太上皇相遇。褚大路是从山西开始跟着太上皇,已跟随加福数年的大路,前往南海袁执瑜麾下效力。
两下里算刚见面,姜叔满不认得赵淳,也同样是初初的了解褚大路的能耐,这就呆若木鸡。
和他相比起来,别的人都挺灵活。二小胖见到萧观的战场他们不能掺和,伶伶俐俐的跑到这树下。
萧智仰面拍小胸脯:“大路伯父,你下来,智哥帮着哥哥打你。”韩彻跺脚:“大路伯父,下来给彻哥打。”
还有萧镇、萧银两个带着“客气”的骂战:“大路叔叔,下来开打!不下来的不是好汉。”
褚大路在树上大笑招手:“有能耐你们上来啊。”他上的这棵树较高。
“你下来!”四个小子不想爬树,就在树下怒容满面。
“你们上来!”褚大路得瑟的找个舒服的树杈坐着,两条腿晃悠的全是骄傲。
“你敢下来吗?”四个小子指手画脚,然后就皱眉头想主意。
很快,四个小子开始踹树,有一个果子落下来,笔直对着韩彻脑袋砸去,萧镇抬手打飞。韩彻笑嘻嘻:“谢谢镇哥哥。”再就帮忙的更起劲儿。
但不管怎么弄,也没有萧观的骂声高。
太上皇和长公主让惊动,一前一后的出屋,迈步往这里。
这事情已然闹大了,不是背后打场架这么简单。赵大人闭一闭眸,拿定主意。
叫孙子到身边,安抚的摸摸他的脑袋,柔声道:“你真的要这局面?”
赵淳红了眼圈:“祖父,不然名声相关,我的名声难道不是名声。”
“是啊。”
赵大人用力点头,谁不要名声呢?
能统领铁甲军,并且让儿子、孙子都加入,赵大人从不是软性子。他挺起胸膛,一字一句地对萧观道:“并不是只有您一个长辈不是吗?巧了,昨儿拜会老太爷,说家中还有一个袁爷,我认得他,曾并肩是好兄弟。我向袁爷求亲,想来他不会骂人。”
眸动寒光,怒目而视:“这亲!我家求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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