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一鸣在罗氏家里养伤几天,伤口已基本好转,这完全是侥幸出逃时,后背扎上一大袋干粮,起到很好的缓冲作用。利箭只插进外层筋骨,没有伤及内脏,不过血倒是流了不少,再加上穆拉帝力的体质较弱,故而恢复体力耽搁了十多天。这段日子里,罗氏照顾有加,左一鸣深受感动,看来穿越到这个远古时代,也未必都是灰色一片,至少,这一年多来已碰到两位恩人,一个是小英子,一个是罗氏,她俩都是不求报答,尽全力把自己从死神手上挽救回来。

罗氏夫家梁永豪,是大汉京城石溪人,从事布匹丝绸贸易,经常往返于波汉两国,对上六七年,他在哈拉曼与罗氏相好并结成连理,没多久就有了孩子,生活幸福美满,然而,波汉战争打打停停,严重影响梁家的生意,已有好几年没回大汉的梁永豪决定返乡走一遭,顺道考察边境局势,研究是不是该搬到西京居住。可是,梁永豪这一别就是三年,杳无音信,剩下罗氏与女儿呆在哈拉曼相依为命,原本殷实的家景,也逐渐衰败,为节省开支,罗氏不得不辞退家里的佣仆,把家头细务独力承担起来,过上清苦的生活。罗氏盘算着,倘若夫君仍不回来,也只有把大屋出租以帮补家计。

倘若从这方面对比,古时候确实很不方便,对现代人来说,想找人还不简单,一个电话已可全球定位,何需苦等三年?现代科技的便捷在享用的时候,总觉得理所当然,还诸多挑剔,然而一但失去,才切身感受到它的重要性。

十多天后,左一鸣逐渐恢复“元气”。罗氏托管好女儿,就和左一鸣一道,穿越荒芜的阿富汗戈壁。这一程的路实在艰苦,尽管骑骆驼已省下不少体力,但包头包脸依然吃尽风沙,有时候好几天才找到水源,倘若不是罗氏带路,左一鸣恐怕也走不出这片戈壁。想到罗氏不辞劳苦送行,还要再重复回程路,左一鸣很受感动,萍水相逢,罗氏不但救死扶伤,还千里迢迢为自己带路,无论如何,她委托的信件,怎样艰难也得想办法交到京城石溪的梁家。

在戈壁中两人日以继夜赶路,花了二十多天才抵达德尔镇,也就是乐城,当时,大良村一带刚被汉兵攻占,波斯人被迫退守乐城,狭长的绒马山小径,成为两国交战的主战场,不过,入冬后双方偃旗息鼓,乐城迎来少有的宁静,胆大的商户又开始往来拉货,不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

别过罗氏,左一鸣只在乐城稍作休整,立即继续东行隆冬已过,天气开始有转暖迹象,大地复苏之日,说不定又是波汉两国大动干戈之时,万一绒马山再度燃起烟火,那么要回归大汉,恐怕只有翻越高山密林,那可是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然而,正当左一鸣背上行囊,混杂在一群商贩里穿越绒马山途中,山林两边突然冒出一队官兵,装束明显与波斯兵大不一样,而官兵的容貌更是一望而知,他们应该全是汉兵。终于见到“自家”子弟兵的左一鸣心情兴奋,正在为自己的人身安全有保障而满心欢喜,谁知这队汉兵却要对所有商贩逐一盘查,当轮到左一鸣时,他对官兵的问话总是支支吾吾,既说不清自己住在京城哪一区,也说不清自己从事何种工作,自述是京城人士,却在绒马山狩猎,但又对绒马山的地形相当陌生。官兵甚是怀疑,当场搜身,结果搜出罗氏的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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