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教会,他们在进行公开审判…”只见杜恩眉头紧皱,神色随之严峻起来。他巡视一周,突然讶异地盯着某处,脸色骤变得发黑,仿佛看到了什么不祥的存在。
“大事不妙!”杜恩大喊一声,满脸不知如何转述的窘迫和失措:“贝利亚阁下…和梅第卡勒阁下,他们…被拷在囚车上,正在游行示众…”后面几个字的声音已细微到几乎无法听见,但传达给莫妮卡时,她的后脑被闷棍击中般,嗡的一声头晕眼花,满眼金星,捂着胸口扶墙喘气。所有最可怕的想法在那一瞬间迅速占据了她的脑海,让她如堕入了无底深渊,只气若游丝地挤出淡淡的一句话:“确定是那两位吗?”
“莫妮卡小姐…”他左顾右盼地,用围巾把莫妮卡的脸遮了起来:“不能被别人认出你来,现在我们的处境很危险…”
几十辆囚车首尾用铁链串联在一起,车上载着共济会的成员们,连绵如蛇般穿过整条街道。他们戴着颈手枷,个个深垂着头颅,仿佛有无形的手掌把他们的腰椎都压断了般,脸上都是生不如死的痛苦表情华美的服饰还没来得及脱下,但已被发臭鸡蛋液、口水和不明污迹涂抹得恶脏不堪。围观的民众仍不断地朝他们狂扔垃圾,吐口水,激动得如同过节般,大喊着:“处决!处决!处决!”
教会司仪站在车队的高台中间,用极具煽动性的高音亢奋地宣讲着:“当我们都在遵循圣主的训导,清心戒欲,洁身自好时,而他们却向丑恶的欲望低下头颅,把灵魂献祭给了恶魔!所以圣主才会对我们降下惩罚,所以在我们中间,原罪依旧存在!正是因为他们的堕落,连累了无辜的普罗大众,才会导致恶魔的瘟疫肆虐,为赎罪而付出了无数人的生命!…自古以来,我们教会作为圣主最忠诚的士兵,为了护卫民众的信仰纯洁,一直与恶魔浴血奋战,抗击在最前线,为此我们的战士流血无数…但是一切都是有价值的,为主献身正是被永世记载的至高荣耀!我们永远都不会忘怀…!光明在上,亘古照耀!”
最后,新晋的圣廷骑士团团长、正义的化身佐罗明,作为本次圣法审判的司仪主持,代表教会宣布,共济会全员了犯下最不可饶恕之罪,审判决定刑罚为棘邢,立即执行,其主要谋犯莫伦西、戴米摩尔、贝利亚罗斯里德、梅第卡勒等人枭首示众,以儆效尤。宣布完毕后,佐罗明松了一口气,手捂着下腹的伤处,用无比厌恶的眼神检视了一遍这些罪大恶极的犯人,朝莫伦西吐了一口唾液:“我看错你了…你这个戴着假面的、权力熏心的败类。”
棘刑是刺刑的演化刑罚。执行刺刑需要一根足以承受身体重量的长杆,行刑时,受刑者坐在地上或者一个桌子上,然后长杆从他的直肠插入,尽可能地向上穿,但不能穿破头部,最后,长杆是穿胸而出,还是更上一层楼穿过喉咙从口腔伸出,则视行刑人的娴熟程度而定。长杆和受刑者会被固定在地上,让所有的人看到。如果刺杆巧妙地避过了肺叶、心脏等重要器官,受刑人一般还能存活几个小时,并不停地尖叫。
而棘刑则把长杆替换成密布铁钉和倒钩的长棍,行刑时,犯人的脏器会被这些尖锐物不断刺破,刮伤,直至被捣成稀烂,在倒钩的牵制下,犯人只能竭力维持原姿势,稍有动摇便有撕心裂肺之感。
公开处刑的表演一直持续到傍晚才结束,莫妮卡和杜恩二人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贝利亚教堂。
杜恩呆呆地看着砖缝,喃喃道:“我不明白…为什么平日模样温顺和蔼的人,在面对公开处刑时会变得如此癫狂和狰狞…人类都是披着羊皮的恶魔吗?”
莫妮卡蓦然想起,贝利亚曾经带她去刑场,见过民众在围观酷刑时的狂热场景。然时过境迁,谁能料到,原本和民众一起在台下观望的贝利亚本人,这次却在执刑台上变成了被围观主角。
“贝利亚阁下曾经教导过,一切皆起因于人的原罪…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酷刑施行并不是教会的一意孤行。大瘟疫使得人们对自己的罪行心生恐惧和负罪感,而负罪感只能通过受苦才能缓解,酷刑便是如此获取了人心,它甚至给人带来愉悦和快感。酷刑和公开处决不仅受到普通民众的认可,也是他们自己所要求的。而事实上,在教会宣布执行圣法审判后,大量极端的信徒自愿拥护审判团,甚至渴望加入其中,他们在执行处决中表现的冷酷无情,连刽子手也自愧不如。有人亲手将自己的父母送上刑场后,还被同僚称赞为大义灭亲。”莫妮卡低着头,语调冰冷冷的,刘海垂落,遮住了她的眼神。
“被拯救之前是恶魔在主宰,只有在拯救之后天使才会姗姗来迟…每一个人既拥有全人类的美德,也拥有全人类的罪恶,只要将其置身于设定好的天堂或地狱,所有的美德与罪恶都能毫无保留的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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