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空不见半颗星辰,疾风卷着雪花飘落而下,不消片刻,屋顶上便是堆积了厚厚的一层霜白。

窗外已不见一片叶子的树枝上也挂满了霜条,若在白日时分,定然是晶莹剔透,极为漂亮的。

只是如今在这夜间,也无人欣赏。

廊上挂着的灯笼内,火烛已被朔风吹灭,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更显得屋内的亮堂。

白棠侧头看着斜靠在床边坐榻上,曲着一条腿,手执碧色小酒罐子,垂眸是不是慢饮的卫九黎,眼神有些复杂。

尤其是在听完他今天从琮王那儿得到的所有内容后,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同情和无奈的感慨。

要说在那异常权利与情爱的纷斗之中,最是无辜的是卫九黎,那么贤妃其实也并不逊色多少。

她不懂很多感情,但也正因为她的不懂,所有能看得更透。

魏国君的确爱贤妃,但他却还是更爱自己,也无法为她而舍弃江山,舍弃权利。

琮王对贤妃的痴情也是无可置疑的,只是却剑走偏锋,误人误几。

还有一个林夕,那位贤妃终其一生只承认的唯一好姐妹,却是害死她的主谋,以爱为命,把她一步步推入深渊,粉身碎骨。

若说前两日的所作所为所想她能看明白,林夕她却是不明白的。

因为贤妃,所以林夕才能得家族看重,连带着家人在族中地位也水涨船高。

哪怕林夕一开始或许真的是目的不纯,但在当姐妹的那几年里,贤妃以及洛家都对她极好,即便是后来贤妃决然离开,却也把洛林山庄留给对方,并安排人照料她。

她想不明白林夕为什么要害贤妃,难道是因为蒙国的指令?

那么在这么多年后,她有重新出来接触卫九黎呢,难道也是蒙国的指令?

但若真是如此的话,之前桃花蛊事件以及之后的两国征战,对方却都没有出面插手过,这又是为何?

“我只是想与你对应,而不是独饮。”

在她陷入思索时,耳边却突兀的出现一阵湿热气息,接着便响起了低沉的话语,同时腰间也多了一只如铁钳一般的手臂。

白棠顿时回过神来,人却已经被对方抱起,走到床边的坐榻坐下。

坐在对方的大腿上,脖颈间是带着酒气的湿热气息,白棠有些不习惯的挣扎了下,道,“先放开。”

“不要再动了,不然说不得明天皇祖母就要兴师问罪了。”低沉的声音多了一丝暗哑,搂在腰间的手也紧了几分。

感觉到坐下的异样,她身子猛的一僵,便真的不敢动了。

她面上不由浮起一丝恼色,却因为刚刚的酒,两颊染上了醉人的薄红,反而多了几分妩媚动人。

即便没看到,卫九黎却也能从那双已经如染上胭脂般的耳朵想象到了,忍不住张口咬住她的耳垂,用力的允了几口,随后报复性一般,轻轻扯开她肩上的衣服,张口咬在那圆润的肩头上。

白棠顿时倒吸了口气,连忙抬手去推他的头,压低嗓音咬牙切齿道,“你别乱来,不然以后也别来了。”

“这可不行,一日不见便如隔三秋,棠棠如何舍得我为你而茶饭不思呢。”低沉的笑声从喉咙溢出,或许是被酒浸染了,竟然带着一种令人熏陶陶的性感。

舌尖在肩膀上的牙印上舔过,带起异样的感觉,让她身体越发紧绷起来,体内也涌起一股异样的灼热感。

她忙掰开他的手站起身,随后抢过他另一只手上一直握着的酒罐子,道,“夜深了,你该回去睡觉了。”

“嗯,的确,该睡觉了。”卫九黎扬了扬眉,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却是身子往一处一靠,拳头抵着太阳穴,乘着小台子,懒洋洋的笑着,笑容中带着一股道不清说不明的东西。

白棠站在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突然眼眸一眯,直接一抬手一扬头,清冽的酒被倒入口中。

卫九黎眉头挑起,却在下一刻微愣了愣。

唇上的触感非常熟悉,两股带着热气的呼吸几乎毫无距离的交缠在一起。

他很快反应过来,惊讶顷刻间被驱逐,余下的只有危险与炙热。

微微张开的口接纳了对方哺过来的酒水,却在对方要退走之时,舌尖叹出,手按住她的后脑与后腰,把人用力禁锢在怀中,清冽的酒水顷刻被哺回。

清澈的酒液顺着不知谁的嘴角滑落下来,染湿了衣襟,留下浅浅的痕迹。

屋内的温度迅速攀升,原本巍然不动,慢慢燃烧的烛光突然被一阵席卷来的风给刮得晃晃悠悠,下一刻就灭了,只余下丝丝缕缕的青烟袅袅上升。

静谧中只余下布料的摩擦声,还有些许压抑的喘息声。

“混,混蛋。”

“总是要做新的尝试,不能一成不变不是。”

床边,两道人影半立在榻边,几乎相容为一体。

第二天,宫女来敲门,却发现寝殿内并没有人,看床铺似乎也没被动过一般,不由疑惑,昨儿郡主明明有回来安睡,难道一大早便离开么。

不过白棠手中有很多事情要忙的事情她们也清楚,且她也时常如此,便也没多疑了。

却不知道此刻她们需要在宫内待嫁的郡主这会已经被准新郎给提前劫回了王府里,这会还在睡着。

太后等不到她来一起用早膳,卫媛也找不到她,稍一想便都猜到什么了。

太后额角青筋抽了抽,最后却还是摇头失笑。

罢了,这样也好,说明两人感情很好,而且看来棠儿变化也是不小了,竟会陪着胡闹。

白棠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一起用过午膳后,便分道扬镳了。

白棠打算到钱府找钱欣怡说说话,两人似乎已经许久未见过面了。

卫九黎派人驾车送她过去,至于他自己,则暗中去了琮王所在的那座宅院。

虽然他对贤妃的恨已经放了下来,但说是不在乎却不尽然,他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介意的。

只是这些介意在从琮王口中得知一些事情后却变成了复杂。

或许当时贤妃的确万念俱灰抱了死志,却并没有罔顾亲子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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