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开玩笑的吧?”
“……谁允许过这样的剧情了。”
我的身体甚至来不及战栗。
该怎么来评价眼前的场景……?
“机械降神”……
……还是“都合主义”?
事到如今……我也知晓,无论再给出怎样的恶评都没有意义。
但对于写下了眼前的这一幕的那位神明……
不论将会向我降下怎样的责罚也好,我也要大声地直呼祂是一名烂编剧。
你以为……我究竟是跨过了怎样的试炼才能够来到这里的?
——在那个黑暗、无人的巷尾,心怀着重新拾起的勇气,毅然地告别了卡夫卡君,踏上了通往未知的步履。
那一刻,距离现在……已经是多久之前的事情?
十年……?
还是……百年?
自我降生于这个世界,不过短短六千个昼夜……
既是此般……又何以作为标度来衡量百年?
“人生五十年,与下天住人相比,如梦似幻。
一生享尽,岂有不灭之理。”
自号“第六天魔王”的战国大名——织田信长,曾于桶狭间之战前舞唱这首名为《敦盛的名篇,慨叹他在这人间度过的、短暂、易逝的年月。
而一个凡人所度过的一生——人间五十年,不过是这诗里言及的“下天”的一个昼夜。
也许……当下为我所经练的,便是信长公口中“下天住人”的体验。
可是,这于我来说……不过是一场恍若永恒的噩梦而已。
在这般的世界里得到“永生”……
——只是陷入了一座永世受苦的地狱。
本以为……
在这条神明所定下的道路的终点,能垂下一根通往极乐世界的丝线。
而沿着那根纤细的“蜘蛛之丝”……就能逃离这个地狱般的世界。
为此——
我遍体鳞伤,拼尽了全力。
终于……来到了这里。
却只是为了见证……这样可笑的结局。
——神话中为世界带来彻底的绝望与破灭的神明,就这样踩着巨大的舞台机关翩然于此处降临。
在这来自根源的恐怖面前,就连死亡也根本不值一提。
而我能做到的事情……就只有不住地战栗。
“太…太过分了……”
“……明明我……已经坚持到了这里……”
“……却只能……得到……这样悲惨的结局……”
星星点点的、温热之中带着一丝冰凉的液体,滴落在我的手臂。
那究竟是泪……还是血呢?
一如既往地,睁开了眼睛,才蓦然想起……
——直视了母神之面容的那双目,已然因由渎神之傲慢而失明。
“已经……可以放弃了吧?”
我无力地跪倒在地。
硫磺般刺鼻的空气,伴随着每一次喘息,不断涌入我的口鼻,几乎令我无法呼吸。
“吧嗒”。
“吧嗒”。
“吧嗒”。
——已不可见的夜空之上,倏而又开始降下落雨。
不……
不对……
那些降下的东西……兴许并不是雨。
温暖、黏腻……
又带着一股浓郁的、血的甜腥……
沐浴着这污秽的血之雨……
我缓缓抬起仍在不断颤抖的双手,一点又一点地将自己的咽喉扼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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