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轴滚动,沿途留下两道车轮痕迹,马车里的人,却异常严肃,因为陆玖儿发现靳连字字珠玑,道出陆玖儿不曾发现的诸多问题。

靳连说道,“你的观念一直没有改变,你认为你是道国洪乔村的养蚕农女,却不重视你龙泽靳王妃的身份。”

陆玖儿要强,不喜欢别人说她沾着靳王妃的身份在大肆敛财,她认为自己足以靠自己的本事赚钱。

然而在靳连看来,陆玖儿不仅是没沾这个身份的光,反而深受牵制和影响,甚至让她自己的事业出现了很多延伸性的问题。

“你是不可能重返道国洪乔村生活的,你如今就是龙泽人,你回道国的次数,将逐年递减,到最后,寥寥无几。”

“是,我承认……”

在此之前,陆玖儿起过无数次回道国洪乔村的念头,不管是看到张齐生转告蚕丝堂的事,还是看到账目觉得有问题,陆玖儿第一反应是回去处理,但最后还是用书信的方式传达,没有回去。

“不忘初心,是好的,但你固守自封,注定死路一条,除非你要放手你的蚕丝堂,拱手相让。”

靳连认为陆玖儿借人,派去洪乔村,治标不治本。

“自从你远离洪乔村开始,你就在逐渐失去控制权,你的蚕丝堂,本就不是家族产业,并且创办时期不长,组建的人也都不是自己人,不管你们之间建立了怎样的信任,但依然存在随时可以打破的风险。”

陆玖儿一面钦佩靳连透彻的分析和细致的观察,另一面也在替自己担忧,她自然很清楚信任崩塌的那些情景。

蚕丝堂从初期创办到现在,陆玖儿经历了数不清的大小背叛。

靳连继续说道,“当然,即便是家族产业,也有可能内讧,信任崩塌,四分五裂,但你人都不在控制中心,你即便手握大权,你依然是在失去,并且是在你自己毫不知情的状况下,忽然发现你原来失去了那么多。”

陆玖儿回道,“是的,贺平县百亩土地如何失去的,说真的,我到现在都不知情,我上一会回了洪乔村,我也亲自召集了蚕丝堂的管理人员,但不管我怎么问,我都问不出结果。”

陆玖儿开始感到不安,不是心疼百亩土地的资产,而是靳连说的现实,让陆玖儿真正意识到她问题严重的蚕丝堂。

“你知道,拓目家本姓不是拓目,但世代确实为商,是从我祖父开始,才接触了政权,后由我父亲继承了祖父的依波,再到了龙泽,换了姓氏,重新开始。”

靳连告诉陆玖儿这些,就是希望陆玖儿可以明白,只有人在的地方,才是力量的根源,才是控制和管理的中心枢纽。

没有一个人的手,不可以伸那么长,并且长期保持一种状态,不会觉得疲倦。

“大哥的意思是,我应该搬迁蚕丝堂,从道国洪乔村搬到龙泽,是吗?”陆玖儿听得懂,但是觉得不现实。

靳连感觉到了陆玖儿的为难,反问道,“你认为有什么难题吗?”

“蚕丝堂的根基在洪乔村,那里有大片的桑田,有蚕丝坊,有制作坊,有绣坊,还要周边很多收购生丝的村子,我不可能把洪乔村整个搬过来,哪怕我是龙泽的靳王妃,我也不可能做到……”

“哦不,”靳连打断了陆玖儿,纠正道,“你在哪里,根基就是哪里。”

“我?”陆玖儿摇了摇头。

感觉有点唯心主义理论的味道,当然,陆玖儿提出这个名词的时候,靳连肯定就一脸懵逼,但靳连似乎有这种偏向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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