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怕是个爱犯贱的物种,被人绕着管着的时候巴不得多些清净,可这会儿沈桓明被打入天牢,真真清净下来了,娄琬琰心里又开始莫名空落。看着日益凸起的小腹,她脑海里几次三番浮现那个男人冷漠阴沉的面孔,琢磨起往后孩子没有父亲的日子,她该如何解释这一切。
郑逍难得得了闲情前来探望,半只脚刚进屋便闻诗声,这诗她曾经读过,是李泽兴的竹篙赋,是作者赠予有情人的,也不知娄琬琰这声声沉吟的对象是旧爱沈桓良还是新恨沈桓明。
“你怎么又来了”
郑逍闻言浅笑,面不改色轻轻坐上床边,看着她那张日益消瘦的脸蛋反问:“近日越发清净,怕是不适应了吧?”
对方侧目,不明所以抬眼:“你说什么?”
“不是么,那个人如今不在府中了,”郑逍意味深凝视她,“你究竟是宽心了,还是反倒怅惘了?”
娄琬琰像是听懂了,却又低下头去默不作声,像是默认了后者。
不消片刻,郑逍将视线转向门边,瑶妆旋即会意呈上一只锦缎布包,娄琬琰目光略显好奇,便见郑逍把它打开,里面是几件娃娃穿的衣衫,双眼兀地通红,欲言又止。
“不用忙着谢我,”郑逍窃笑,忙将其中一件蓝绸褂子展开给她看,颇有邀功意味道,“这些东西怕是没人比我想得周到了,孩子虽然还丁点大,不过我让人做这些,是想让你高兴起来。”
听者看着她手上的小褂子出神,继而会心一笑:“命真是玄,”她伸手轻轻抚摸那些触感柔顺的料子淡道,“亏我早先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不想如今有你在身边反倒最安心,孰知我早将你当做知己了。”
“初见那时,你当我是皇兄带来的情敌了?”郑逍心知肚明轻笑,继而话锋一转,“现今你该是清醒了,不论他对你情意如何,终有一朝要贵为天子,后宫弱水三千,而你却心心念念成为他心头挚爱,可想后果如何。想比于此,沈桓明倒比他好得多,你自己心中也早有定夺了吧”
对方素手攒衣,视线游离片刻,这才大大方方颔首:“女人自是雪花命来的,孩子是他的,我自然再不作他想,只是不知往后再见是何年何日,虽说表哥即位,这太皇太后也不是善茬,她若有心置人于死地,谁也阻扰不得。”
这话不假,古来人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妇人虽无权干政,但太皇太后怎么说也是沈桓良的嫡亲祖母,后者别说是一国之君,哪怕就是天皇老子也得敬她三分的。
如此一来,沈桓明今后是去是留,也是要看天命造化了。
多陪娄琬琰侃了几句,眼见天色不早,郑逍便匆忙赶了回去,孰料荣都王府上来了位贵客。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厅堂那人声如钟磬,正有一搭没一搭与武召攀谈,见郑逍进屋,抬眼一看面色微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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