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顿住,嗓间紧紧的不敢往下说。

云舒全然明白他心中所言,本不该说破,然她既已落泪,显露了软弱本性,也不在乎把话说得难听一些:“永远二字说来容易做来却极难你究竟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只是因为我是你的主子”

黑绸般浓郁的夜色,柔化了凌岸脸部坚毅的线条感,他呼吸一僵,别过去面不可抑制的泛红。

主子竟然如此直接,他还以为白日她对他那些明暗提点,已是她的极限了。

此时此刻,他才明白这件事还没有过去。

“你说啊。”云舒的绣鞋碾着嫩草而过,回来他身侧。

“奴才”

“此处已快到我的寝殿,你说话月姑娘不一定会听见。”

他根本不是在乎司月,他只是说不出口,那份时而明艳时而寡淡的情意,属于敬爱之上,宠爱之下的范畴,连他自己也道不明那种奇异的感受。

“我记得初见你时,你对我很是不屑一撇,其实那时,我也没有把握你会决心追随我,说难听些,若你要弃我而去,或许我还撑不到姚溪派人来杀我,便已”

“往事暗沉不可追,主子何必还要提起,徒惹伤感,凡事都只能往前看的。”

云舒的轻纱薄裙晕开了数朵红梅,随风飘摇间,像极了她口中孤立无援的自己,她暗忖凌岸说不定早已忘怀当初之事,只有她还多余忆起,于是苦涩的轻笑起来:“是啊,什么都是不能回头的啊。”

止不住的,鼻间眼眶发酸,说话间泣不成声。

凌岸懊恼,他又说错话让主子难过了,他到底还有什么能做好,“主子,奴才勾起主子伤心事,请主子责罚!”

责罚?她除了甩过他几个耳光之外,又有哪一次是真心责罚他的?

“罢了罢了你走吧,你走。”云舒有些恼的甩袖,她与他从来就说不通,不知道吗?从第一次见面便是如此,她想吐一吐不快,也不应该找他这根木头!

“主子!”

“我让你走,我不想看见你!”她迈步掠过柳枝,背对着他,在印象中很少会对他说重话。

她也知道他并没有错,可是不知为何,今夜会这般烦乱惆怅,为什么!为什么!

凌岸菲薄的唇抿的泛白,他若真这样听话走了,沈栖迟昏睡未醒,主子的伤心该出在谁身上?

有个万一把自己憋坏了,可要怎么好?

思及此,他乱心一横,冷冷应道:“奴才不走,主子答应了奴才,今夜要留奴才伺候的!”

云舒立刻秀眉交缠,疾声斥他:“你说什么?你凭什么以为”

以为她在行宫里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太可笑了!

“奴才只知道主子承诺过,除非主子甘为言而无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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