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宾王见那告示写道:“各村各镇如有外乡人入住,请及时禀告当地官府,如有知情不报者,与叛逆同罪!”
原来扬州城破后,李孝逸得到探报,知道徐敬业带领叛军余孽,逃亡泰州,妄图从通州出海,逃亡高句丽。李孝逸大喜,带兵追赶,在通州一举歼灭徐敬业、薛璋的余党,只是徐辉、骆宾王等义军首领下落不明,这让李孝逸很是紧张,怕有人污蔑他私放乱党。
李孝逸只好一再推迟返京面圣的日程,暗令淮南、江南各道州稽查徐辉、骆宾王叛党,军令行至润州地界。润州知州当然不敢怠慢,通知各州县按图索骥,清查外来人员。
骆宾王知道处境十分危险,他立刻返回家中,通知夫人和徐夫人取一些银两,随时带着孩子,准备离开润州。
晚饭时分,村中一位大婶远远看见一群衙役拿着刀剑,从江堤走了过来。大婶很是仗义,连忙敲门,告之骆宾王,让他们一家赶紧离开。
骆宾王谢过大婶,对夫人和徐夫人说道:“我带着几个侍卫,设法引开官兵,你们带着孩子,趁着夜色,先躲在江边的芦苇丛中,等我们回来!”
那些差役蹑手蹑脚,正准备围困骆宾王一家,哪知骆宾王推开大门,带着几个家人,一边跑,一边叫嚷道:“狗官,爷爷就是你们要抓的骆宾王,你们有本事就来抓我们!”
那群官兵不知是计,调转马头,就朝骆宾王等人追了过去,骆宾王见对方骑着骏马,反身弯弓搭箭,一箭就将那为首的将官射于马下。那些官兵见骆宾王凶狠,禁不住停着了脚步,高声呐喊着:“大伙小心,叛党手中有武器,我们步步紧逼,不要放跑了叛党!”
骆宾王且战且退,索性沿着运河一路南行,将那群差役引入坟场中,再思脱身之计。这时他手中的弓箭也已射光,身边的侍卫也都一一牺牲,骆宾王只好闪身躲进了寿丘山顶的藏耜斋内。那群官兵见骆宾王突然从自己的眼皮底下消失,很是惊讶,只好四处搜索,最终发现山顶有一个破屋子,遂将这个破房子团团围住,高声呐喊道:“里面的叛党快快出来,否则我们将放火烧屋,将你们困死在屋内!”
这时骆宾王已经潜入地下石室内,官兵见屋内无人应答,就到处放起火来,直到将藏耜斋烧毁了一半,方才进入屋内查看,他们见屋内满是白骨,满是烧焦的东西,一时也辨不清骆宾王是否已经被烧死,只好草草了事,向报告说,叛军的匪首徐辉、骆宾王已被烧死。李孝逸在扬州得到报告后,方才放心北行,回到洛阳将此事经过禀告武则天。武则天得到李孝逸的捷报,很是高兴,即刻下令,叛军已被剿灭,大赦天下。
直到官府追捕的风声平息后,骆宾王方才从藏耜斋中出来,他偷偷回到自己的小渔村,见邻居们纷纷议论道:这姓罗的,原来是徐逆的部下,他被官军围困在一座小山丘活活烧死,可怜他家的两位夫人,听到噩耗后,第二天就双双吊死在江边的一颗大柳树下,只可惜他们幼小的孩子却不知所踪。
骆宾王听了这个噩耗后,顿时万念俱灰,心想:“自己如此含辛茹苦的,还不是为了保住徐、骆两家的一点骨血,如今两夫人惨死,孩儿也必然保不住了!”,想着想着,他又返回寿丘山藏耜斋,写完这封书信后,就在地下石室中服毒自尽了。
徐至读到这里,想起祖辈的艰难,不顾众人在身边,禁不住泪流满面,哭出声来。
周沅芷、罗素英、何梦娇、高小慧、李存孝看到这里,也被徐辉、骆宾王的豪情壮举感染了,纷纷落下眼泪。
高小慧问道:“那徐前辈、骆前辈他们的孩子后来如何了?他们还活在世吗?”
李存孝抹了抹眼泪,回道:“小慧姐姐,这还用问吗?徐、骆两位前辈的孩子,就是如今徐大哥和罗姐姐的祖先,他们要是死了,哪里还有后来的徐大哥和罗姐姐啊?”
周沅芷也点头道:“是啊,小慧妹妹。存孝说的对,这书简是骆前辈写的,他只能写自己生前知道的事情。要是骆前辈知道后面的故事,知道他们的孩儿还没死,说不定就不会自杀了!要想知道后面的故事,恐怕只能问徐大哥或者罗姐姐了!”
何梦娇奇道:“沅芷姐姐,你怎么知道徐大哥、素英姐姐他们会知道后面的事情?”
周沅芷笑道:“这个我也是猜的,因为每家都有一些故事会代代流传给子孙,说不定徐大哥和罗姐姐会知道他们家族的一些往事!”
徐至朝周沅芷点了点头,对罗素英说道:“素英妹妹,要不,你将后面的故事说给众人听,如何?”
罗素英连忙摇头道:“徐大哥,各位兄弟姐妹!很抱歉,素英已经失忆很久了,早就忘记从前发生的事了!还是让徐大哥给大家说说吧!”
徐至见罗素英的眼神充满了回避和不安,与自己先前认识的、那个清纯懵懂的素英截然不同了,只好说道:“后面的故事,徐至也是听祖辈一代代传下来的!”,说完他就含着泪花,继续讲述道:
原来徐夫人和骆夫人躲藏在芦苇丛中,见骆宾王第二天没有回来,听路人议论,才知道骆宾王昨晚已被官军围困在一座荒山,被活活烧死,首级都被送京城了。两夫人知道这个消息后,万念俱灰,心想自己两个妇道人家,躲也躲不过,跑也跑不远,与其受辱而死,还不如自尽了事,但是两夫人心疼两个出生不久的幼小孩儿,不知如何处置他们。
这时,有一名坐着木盆采摘菱藕的渔民发现了藏在芦苇丛中的两夫人,叫喊着要去报官领赏。两夫人见那贪婪的渔民了岸,就去官府报官,水中留下了一只大的木盆,她们临机一动,将怀中熟睡的两公子放入木盆中,并咬破手指,血书了两孩子的姓名和身世,让他们飘向江心,直到大木盆消失在视野中,两夫人才双双自缢在江边的一颗大柳树下。
高小慧听到这里,扑到在周沅芷的怀中,呜呜地哭泣道:“两位夫人的命运太可怜了,就和徐大伯、徐大妈、罗大伯一样,他们都是被无情的世道、黑暗的官场、贪婪的人心给逼死的。”,何梦娇、李存孝听了,也跟着掉了眼泪。
罗素英见大家都很悲伤,也哭泣道:“原来我们罗家祖先的命运是这么的悲惨壮烈,我恨自己不是男儿,太无能了,不能为罗家做些什么?”
徐至见罗素英悲伤过度,怕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连忙劝道:“素英妹妹,虽然我们徐、罗两家历经沧桑,但他们还是希望子孙后代能过平安的生活,就像他们给孩儿取的名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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