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幺儿的眼皮掀开了一条细缝,她低低地唤了一声:“……皇上。”声音里还带着一点困倦的懒洋洋的味道。

萧弋当即便将她抱在了怀中,低声道:“幺儿若再见到凤亭,还认得出他吗?”

杨幺儿迷蒙地道:“……认得。气味,不会变。”

“什么气味?”萧弋问。

杨幺儿便轻轻地拉住了他的袖子,往他的身上凑了凑,带着一点倦意慢吞吞地道:“与皇上……像。”

萧弋当即拧起了眉。

与朕像?

他抬手摩挲了两下杨幺儿的面颊,眼底的色彩变得深沉了起来。

这时候杨幺儿却贴着他的手掌,主动蹭了蹭,然后往他的怀里埋得更深了,鼻子好似还抽动了两下,接着认真地道:“可是,皇上更好闻……”

萧弋眼底深沉的光散去。

他低声凑在她的耳边问:“朕身上有多好闻?”

她叫人打断了睡意,这会儿勉勉强强地撑起眼皮,盯着萧弋,迷迷糊糊地道:“这样好闻。”

说着,她便一口咬在了萧弋的唇上。大抵是想同他说,好闻到让人想吃。

萧弋反咬了咬她的唇,动作放轻。

但杨幺儿实在困极了,连回应也没了力气,便抬手堵住了他的嘴,两眼再度闭上,沉沉睡了过去。

萧弋咬了咬她的指尖。

杨幺儿这下连眼皮都不掀了。

萧弋无奈,心下又觉得好笑,但又觉得说不出的柔软。

好似满腔的阴沉与暴戾,都在这一刹被安抚回了最深处藏住了。

萧弋一拉被子,将二人牢牢裹住:“睡吧。”

……

凤亭为了更快地进入到大晋的朝堂中,他势必会优先选择王公贵族、文武大臣子弟的身份,其次才是那些没有家世背景的秀才。

要确认凤亭如今的身份……那便还是需要举行一场大宴,命王公贵族、文武大臣带上家中子弟,到宫中赴宴。届时幺儿瞧一眼,便能认出来谁是凤亭。

太后的寿诞是不会举行了,自然他的寿诞也不会举行。

眼下倒是有个正正好的借口。

木木翰大捷的庆功宴!

萧弋想到这点后,便立即吩咐了下去。

底下人丝毫不作怀疑,也不敢怠慢,立即便忙活了起来。

这时候众人也才知道,皇上不打算举行寿诞。大臣们自然对这般行为好一番夸赞奉承。

皇上与太后都不过寿诞了,但却愿意花不菲的钱,来为木木翰大捷的军士举庆功宴。这大可证明,皇上对待有功之臣是如何的爱惜看重!

在木木翰一役中,被升了军职官位的,心下莫不感激万分!

另一厢常淑云也低声同母亲道:“我在文昌观见了皇上一面。皇上丰神俊美,还是个心胸宽阔、十分温柔的人。”

常夫人疑惑地道:“当真如此?可你父亲说……”

“朝堂上自然是不一样的。”常淑云一边说,脑子里一边浮现了那日文昌观中的景象。她道:“今日父亲回来,不是说皇上下令,说不举寿诞,但却要为木木翰一战中有功之臣举庆功宴,令众人都携家眷前往吗?可见皇上是个爱护看重臣子的明君。”

常夫人沉默了。

她看人,当然不会这样片面。

皇上威势压人,性情冷厉阴沉不好琢磨,众人都是知晓的。先前大婚时行大宴,她也是亲眼见到了的。

后头御驾亲征木木翰,据说皇上在战场上斩了不少人,什么冯参将就是这么死的。

可见其手段狠厉。

当然,常夫人心下也明白,这做皇上的,若是没有这般手段,又怎么镇得住人?若不是因为这样,常家也不会果断站队了。

只是……只是常夫人怕,怕皇上压根瞧不上常淑云,反倒还将皇上得罪了,那落到他们常家头上的苦果,自然也是可怕的。

“皇上将来总是要纳妃的。”常淑云低声道。

常夫人这才点了下头,道:“走吧,娘仔细同你说说届时怎么做。”

……

六公主得了御医的医治,待到好转后,她便又到了坤宁宫求见。

杨幺儿正拥着小毯子,坐在桌案前读书。

这会儿她读的倒是正经的宫中藏书,因为萧弋同她说,外头买的书,得二人一起看才行,一人的时候是不许读的。

六公主躬身请安,进了门。

她扫过杨幺儿面前摆放的书,眼底飞快地掠过了一丝羡色。

她自年幼时起,到如今,便总是在受苦与逃亡中来回,又哪里读过几本书呢?

六公主收起目光,抬头看向杨幺儿,低声道:“娘娘说话果然是有效的,御医已经来为我瞧过病了。”

杨幺儿点了下头:“嗯。”

六公主也并不计较她只说了一个字。

六公主道:“我先前送给娘娘的香囊在哪里?那香囊该要换了。”

“换?”杨幺儿疑惑地看着她。

六公主道:“是啊,该换了。香囊用得久了,里头埋的东西便失了效用,绣线也会褪色,便不好看,也不好用了。”

杨幺儿从来是直接的,这会儿自然也是一样,她问:“里头埋的东西,是什么?怎会失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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