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一个天牢里的人,有好办法么?”
“有啊,奴才听说最高明的法子就是找一只有病的老鼠放进去。您想啊,牢狱中哪有干净的,有只老鼠是最平常的事情。让那人染上鼠疫,他必定会说难受,要找大夫。可是牢犯哪有不难受的,除非是特别重要的犯人,否则根本就不会有人给他们请大夫。就算请了,这种病也治不好,为了防止扩散,只怕要被灭口的。”
长丰公主点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伴随着司马睿大婚的喜庆热闹,周家过了一个不咸不淡的年。最让静淑高兴的是,爹爹和娘亲都在京中送可儿出嫁,就留下过年了。初二迎婿这日,周朗与司马睿一起到高家给岳父、岳母拜年,十分喜庆热闹。高家的人都很淳朴,并没有因为郡王府褫夺爵位而瞧不起周朗,对周家的几个小宝贝爱不释手。
一家人商量着小妞妞元宵节过生日的时候,就到街上一起去看花灯,到醉八仙吃地道的京菜。
可是,风雨飘摇的周家注定过不好这个年。
正月初五傍晚,来自吐蕃的八百里加急军情被送进了皇宫。原本节节胜利的唐军,却因一场大雪被困在了高原之上。数月征战,很多士兵已经疲惫不堪,被困之后,上吐下泻,呼吸困难,别说是打仗了。不仅兵力大损,还战死了几员老将。周添也被砍断了右臂,至今昏迷不醒。郭翼在奏折中请求朝廷速派援军来,尤其是多派年轻将领,一定要体力好的,否则根本支撑不住。
此事发生在周朗回家以后,所以他当天并不知情,只在晚上安顿好三个孩子,刚要睡觉的时候,听说天牢里的周腾死了,得的是时疫,要立即火烧尸体,以免扩散,让周家人去领骨灰。
崔氏听到这个消息,直挺挺地晕了过去。等她苏醒过来,命人抬着自己去看儿子最后一眼的时候,只看到了熊熊的火光。周朗看到了周腾惨不忍睹的模样,终究是一家人,所有的委屈怨恨,在那一刻也都消失了。
可是崔氏心中的恨却瞬间暴涨,儿子死了,她一定要那个贱人陪葬。第二天凌晨,捧着骨灰罐子回到家崔氏在门槛上绊了一跤,吐出了一大口血。
她有气无力地歪在榻上,双手颤抖着抱着儿子的那一把灰,泪流满面,却哭不出声来。靳氏被人抬了进来,她鼻孔不断地流着血,擦都擦不净,哆嗦着抬起手指向崔氏:“是你……你下毒害死我……”
崔氏冷笑:“是,是我。我早就想毒死你了,咳咳……贱人,若不是你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我儿……我儿怎么会死……”
靳氏嘴角也开始流血,骂道:“害死你儿子的是你,你才是贱人。咳咳咳……”靳氏使劲喘了几大口气,接着说道:“你,你从小溺爱他,欺负我,欺负我的儿女,在……在外面欺负别人,这是报应。报应啊……活该他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你给我闭嘴。”崔氏气的又吐出一大口血,抓起手边的茶碗朝靳氏砸去,可是她颤抖的手上已经没有力气了,茶碗碎在地上。
长公主被下人扶着进了门,痛哭道:“这是造了什么孽呀,别人害咱们周家就算了,你们还要自相残杀么?宫里传来消息,添儿右臂被砍,重伤昏迷,你们……你们……”
周朗吓得不轻,跑过去扶住祖母,吃惊道:“父亲受伤了?重伤昏迷?”
靳氏知道自己不行了,也知道自己弄不死崔氏,就在弥留之际,用尽全身的力气说道:“大哥也是被你害死的,还有……还有大嫂褚氏,阿朗,阿朗啊……你的亲娘和大哥就是被她害死的,你……你要报……报仇啊……”
周朗脸色铁青,狠狠瞪一眼咽气的靳氏,扶着祖母坐下。
“你胡说,她胡说,你们别听她的,我虽然和褚氏争风吃醋,但是我没有害死她……”崔氏气的又吐出一口血。
周巧凤和小金凤都守着母亲大哭,周胜趴在靳氏身上也痛哭失声。二老爷周海坐在地上抹眼泪:“咱们家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周朗沉着脸对崔氏道:“我知道娘亲不是你故意害死的,凶手另有其人,上次寿宴的时候,我已经找齐了人证物证,准备揭发出来。可是没想到那日周家获罪,我不想雪上加霜,就没有公开这件事。”
长公主拉着周朗的手老泪纵横:“孙儿呀,还是你深明大义,咱们周家终究是一家人呀,不能再内斗了,难道还不够惨吗?”
崔氏感觉到呼吸愈发困难,搂紧了儿子的骨灰罐子,睁着猩红的双眼看向周朗。“我……我虽对你不好,但是也没害过人命。她们俩……”崔氏抬手搭在女儿肩上,一个被夫家休弃,一个不满十岁,这两个女儿让她死都闭不上眼。
“我求你……求你……念在血脉相连的份上,照顾……照顾她们吧。”崔氏临终之前,第一次低声下气地恳求周朗,见到他点头之后,才缓缓闭上了眼。
崔氏一生骄横跋扈,尤其看不上情敌褚氏和她的儿子们,可是她没想到自己却落得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最终给她扛幡送殡的竟然是褚氏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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