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撤了罢。”素柳此时已经拿过了茶水让她漱口。“折烟,你想吃什么,尽管由着你先挑。”

虞折烟沉默的由此而可怕,她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然后端起桌上那份青菜,然后又拿了一个馒头便往外走。

然而她没走几步,身后便淡淡的传来虞折霜的声音,“阿诺那孩子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以后便交予我抚养罢,以后等出嫁了,到底还是咱们府邸里的嫡出的大小姐。”

虞折烟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她扭头看着自己的姐姐,眼底却是从未有过的冷冽。

“姐姐,你如何为难我都可以忍让,但阿诺谁也碰不得,她是我的底线。”

说完她径直的走出去了,然而身后没有再传来虞折霜的声音,只是那素柳冷声道:“这娘了真是自私,连自己的女儿的前途也不顾了。”

虞折烟的脚步微微的听了一下,还是转身去了自己的屋子里。

她饿的发昏,那满头被她大口大口的吞咽下去了,便是将那盘青菜吃的底朝天,却还是没有一丝的饱腹感。

然而她刚吃完饭,那素柳便走了进来,眼底还满是狂傲,“呦,既然这么饿,为什么刚才不端两盘,还真当自己是主子呢,心气这样的高,如今还不是跟我们一样,都是奴婢。”

当初将这素柳打发到姐姐身边的时候,只见她机灵,很会说话讨好人的模样,如今没想到竟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竟然是这样的货色。

“现在是奴婢不假。”虞折烟双手叉腰,冷笑道:“但我还是做过主子的,曾经也是堂堂正正的一品诰命夫人。”

那素柳气的脸色发白,不由得冷笑道:“也不过是落地的凤凰罢了,夫人让我来给你传话,后院里的衣服安排你去洗。”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将整个皇宫盖住了,似乎所有的罪孽都被盖住了。而白雪皑皑下,一个貌美女子即将香消玉损。

原来贤妃自从流产之后,身子便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整个人也是在宫中疯疯癫癫的,更是被封凰囚禁在宫中,外人根本不得见。

皇宫中原本就是个流言纷杂的地方,那些宫人和奴才们纷纷的议论是虞折烟害死了贤妃的孩子,皇上却包庇那个女人,只责罚了五十杖。

所以那贤妃心有不甘,便在宫中处处诅咒皇上,所以才被帝王给厌恶了。

而贤妃所住的霞飞宫中的奴才们也暗自打着算盘,或是拿着银子去托门路,只想赶紧离开这里,毕竟难免有一日这贤妃若是去了,他们这些奴才按照祖制都是要殉葬的。

而那些没有银子的人,也只能暗暗乞求上苍怜悯,让这位贤妃好起来。

大雪的到来,贤妃的病情越发的重了,早晨的时候都咳出血来了。

太监们赶紧刚这件事禀告给了皇上,可皇上便即刻写了册封的折子,亲自来到了霞飞宫中。

自从贤妃流产后,霞飞宫的奴才许久未见天颜,却见封凰来了,不由得万分的欢喜,死气沉沉的宫殿仿佛多了些暖意。

封凰穿着明黄色的龙袍,身上穿了件明黄色的斗篷,俊美的脸上依旧是平淡,好像这位嫔妃的生死与他毫无干系。

可这位贤妃在宫中荣宠了四年,没想到换来的竟然是这样的薄凉。

封凰进到殿内,却闻见一股刺鼻的药味,床榻上隐隐的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隔着帷幔个屏风,她的声音那样的若,“是皇上来瞧臣妾了吗?”

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并未回答她的话,而那窗幔后再次传来那羸弱的叹息声,“如今皇上只怕不会来见我了。”

封凰依旧没有回她的话,只是淡然的走到了床榻前,伸出冰凉的手掀开了帷幔。

不过是几日的工夫,那娇媚温柔的女人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了,那双空荡荡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帐顶的牡丹花,枯黄的头发散在耳鬓间。

“皇上,真的是你”她毫无生机的眼神在看见封凰的一刹那,隐隐的有了一丝的狂喜,她伸手想要扯住他龙袍的一脚,却被他一把躲过。

他厌恶的动作,就像是他是一个肮脏之物。

可她却毫不在意,只伸手便接着去扯封凰的龙袍,那上边的八爪金龙面目狰狞,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她一点点的往地上移,直到她瘦弱的身子跌倒了床榻下,她才万般可怜的抬起了头,“皇上,如今您就这般的厌恶臣妾吗?”

此时的她像极了虞折烟,他终究不再退了,任由她抓住自己龙袍的一角。

“朕把你最想要的东西带来了。”他说完便将手里册封的圣旨扔在了她的面前,不知又多久没有打扫榻上的尘土了,顿时掀起了一层灰尘。

贤妃颤抖的双手慢慢的打开那圣旨,忽然不断的笑了起来,那笑声竟比哭还凄厉,还痛苦,“贤贵妃,如今我已经是贵妃了。”

瞧着跪在自己身下,形状疯癫的女子,封凰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怜悯。

“御医给你的药治不好你的病,一会喝了最后一碗你便上路罢。”封凰的声音里带着冷漠,“太监传信说你见不到朕最后一面,便死不瞑目,如今你安安分分的走罢。”

贤妃哭的歇斯底里,她也清楚的知道御医给她的药里有问题,否则他不会一日一日的病重下去,即便她倒掉那药,还是有宫女送过来,灌进她的喉咙里。

她以为封凰会饶了她的性命,至少她亲手了解了自己孩子的性命,至少他曾经那样的独宠她。

“我知道我做了天地难容的事情,可是我不后悔。”贤妃手里抓着那圣旨,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踉踉跄跄的站着,好像随时都能摔下去,“皇上这些年对我这样的好,不过是因为我这张脸像极了那个下贱的女人罢。”

封凰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怒意,“住嘴。”

“其实臣妾不仅仅是想要一个孩子,更是要侮辱皇上,更是要拿着这张脸做尽下贱的事情。”她的手慢慢的抚向自己的脸颊,“其实臣妾对这张脸厌恶至极。”

这些年她曾经睡在封凰的寝殿,但每次她睡醒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的看床榻上挂着的那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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