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朋直吆得嗓子冒烟,喉咙沙哑,过往行人虽为他的口才哄然叫好,但却就是没有一个肯停下脚步前来购买。看看太阳偏过头顶,行人越来越少,王天朋收起摊位,恼羞成怒的说道:“赚钱不赚钱,先要肚子圆;虽然今天的总营业额为零,与昨天同期相比增长率也为零,但总不能因此而影响了老纸午餐的心情。——收队,打烊!”
背负着鼓鼓囊囊装满了“一擦毛”生发剂的包袱,王天朋专拣城市的背街小巷钻,因为根据他的计算,背街小巷的饭店酒菜要比大街正巷的便宜八点八个百分点。王天朋一连跑了两三条背街小巷,也未寻到一家满意的饭店,正要继续前窜,忽然看见蕙兰背着苗苗迎面走来,蕙兰满头大汗,苗苗则似睡着在了她的肩上。王天朋吓得赶紧弯腰缩头,一口气跑过两条街道,方才停脚住步,拍着胸口说道:“妈妈呀,要不是我王天朋机灵,今天差点又被抓了个现行。哎她们娘俩进城来干什么?不会是来找我的吧?我现在工作日理万机,事业蒸蒸日上,哪有时间跟她们回去。算了,随便给她们点钱打发她们走了算了。可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我他妈的没钱呀……”
王天朋嘟哝几句,很快便把蕙兰母女的身影抛在了脑后;他哼着小调,悠悠荡荡的来到一家门脸窄小、门前地上污水横流的小饭店内,丢下包袱一屁股坐在凳上,拍桌叫道:“老板,来碗……”
“什么?”饭店老板快步跑来,满脸堆笑的问道;他的生意也已很久没有开张了,今天好不容易才盼来这么一位吃客。
“米线!”王天朋答道。
老板满脸失望的说道:“不就是碗米线嘛,瞧巴掌拍的那个响啊,差点都把桌子拍成两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吃大餐呢!”
“吃大餐?哎你别说,我王天朋今个还真要吃顿大餐!”王天朋再次拍桌叫道,“三块八的白酒来一瓶。”
“我们这里没有三块八一瓶的白酒!”
“那你们这里有多少钱一瓶的白酒?”
“我们这里只有三十八一瓶的白酒!”
“好,那就给来一瓶三十八的白酒!”
“还要什么?”
“再来三百八……”
老板立时双眼眯起,满脸堆笑:“三百八十元的什么?”
“三百八十颗花生米!”王天朋“啪”的打个响指,咧嘴笑答。
“唉,原来竟是这么一顿大餐!”老板失望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去;旋即便端上来了米线、白酒和花生米。王天朋便一个人坐在桌前,自斟自饮了起来。
直到太阳偏西时分,王天朋碗内的米线已经吃得一干二净,而白酒还剩二两,花生米还剩半碟。老板也不过来干涉,只顾在里间忙着自己的事情。将最后二两白酒倾进杯内,王天朋端起放到鼻前,然后“咯”的打出一个酒嗝,说道:
“王天朋呀王天朋,你这一年多来可真不易,你先后代理了十多个国际知名品牌,可每个品牌一经你手便立即滞销,如今弄得就连本钱也快没了。当然这不是你的能力不够,而是那些国际品牌的质量实在不高。唉,商海涛涛,你这一叶小舟眼看要糟;唉,商海茫茫,你这一叶小舟何时才能寻到方向?……”
忽然,饭店隔壁的理发屋内隐约传来一阵靡靡之音:“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王天朋“咕”的将酒倒入口中,然后捏起一颗花生米投进嘴里,醉眼迷离边嚼边道:“再牛掰的肖邦,也弹不出老纸的忧伤;再牛掰的白酒,也浇不灭老纸的忧愁。喝完这杯酒,啊再见了朋友……”
“啊再见了朋友!”王天朋背起包袱趔趔趄趄的走出饭店,又返回头来对着饭店的破门张开双臂大声叫道,“哥明天将退出商海,商海里从此不再有哥的传说……”
“酒鬼年年有,今年特别多!”饭店老板站在门口一边摇头一边笑道;直到王天朋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街巷深处,这才猛然醒来,一拍脑门大声叫道,“尼玛,还没付账可就开溜了。钱,老纸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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