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羡鸳鸯不羡仙。
……
卡车呼的一声驶去,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只把张天远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清晨的街头。
张天远望着卡车逝去的方向呆立许久,直到小王把车倒过来停在身后,又鸣着喇叭大声的喊叫他,这才清醒过来,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走吧!”张天远无精打采的说道;小王答应一声,轻踩油门,两人继续驱车北向驶去。
半个小时过后,车子驶进一带山地,沿着高速公路时而向西、时而向北的逶迤而行,张天远望着车窗外面绵延起伏的峰峦和黄绿间杂的草木,方才长长的透过一口气来。
张天远和小王在牛山口镇方圆二十多里的山地间转悠整整一个上午,跑了三家苗圃,却都未找到所需的树苗。傍午时分,两人在山路旁一家简易小店内胡乱吃了些饭,继续驾车打问;直到下午三四点钟时候,才在山民的指点下,来到牛山口镇西二十里处的一家苗圃。听到狗吠,头戴毡帽身穿夹袄、相貌颇为猥琐的苗圃主人出来接待了他们。
“老板,我们是邻县水源镇仲景村的,打听到你这里有香樟树苗,所以赶了来……”张天远开口说道。
苗圃主人瞪着一双绿豆小眼,捻着满嘴老鼠胡子,很是疑惑的盯了张天远半天,方大声说道:“啊,水源镇仲景村呀,‘医圣’张仲景的故里,好地方,好地方。——那个,是王安平派你们来的吧?”
“啊,是,是!”张天远并不明白自己前来采购香樟树苗和王安平有什么关系,不过看样子苗圃主人和王安平相熟,便顺水推舟的答道。
苗圃主人再次大声问道:“那个,王安平老东西怎么不自己来呢?”
“王主任最近很忙,……准备娶儿媳妇了呢。昨天夜里还说要带着我一起来的,谁知今天一早有事,就来不了了!”张天远弄不清楚苗圃主人何以如此关心询问起王安平来,便多了个心眼,编着幌子骗他说道。
苗圃主人绿豆眼珠骨碌骨碌眨动着,一错不错的盯着张天远;看张天远不再说话,就大声说道:“好,好,那就好。我说王安平这老东西,电话都打两天了,一直不来提货,原来是喜事临门了。怪不得,怪不得!”说着便带领张天远穿过满坡满沟生长得密密麻麻挺拔细溜的各种树苗,来到苗圃管理处院内,指着早已起挖出来、一捆一捆靠墙摆放得整整齐齐的香樟树苗,说道:“整整两万棵,一棵不多,一棵不少。是现在就装车,连夜运走吗?”
两万棵,居然又和自己的愿望如此巧合?张天远心里隐隐约约明白了点什么,本想说明真相,却又害怕苗圃主人怪罪自己未早说实话,只得将错就错的踏前两步,仔细打量,见这些香樟树苗全部一丈长短鸡蛋粗细,且根梢皆依照要求做了处理,不觉喜上眉梢,道:“现在装车,连夜运走!”
“回去传话王安平老东西,就说已经按照他的要求动了手脚,百分之五的比例……”苗圃主人站在张天远旁边,高声说道。张天远一时未能明白,侧身问道:“什么百分之五的比例?”
“啊,……按照原定的价格,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苗圃主人感觉说漏了嘴,立刻转换话题叫道。
张天远问了价格,感觉还算公平,便招手唤过小王,使用手机支付宝当场转了账;苗圃主人电话叫来三辆卡车二十多名民工,开始将香樟树苗一捆一捆的搬运装车了。
“王安平这老东西狡猾得很,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我说村里有了这样的好事,他竟不来,却原来是准备娶儿媳妇了!”装车期间,苗圃主人的一番自语,恰被张天远听到;看张天远满脸疑惑的望向自己,苗圃主人赶紧再次转换话题,眉飞色舞唾沫四溅的说道,“今年香樟树苗走俏,我共育二十万棵,已经售出了十六万棵,你们购走两万棵,预计剩下的两万棵三五天内也会被一抢而空的!”
“还有两万棵,那就好办了,——要不然还真不好在王安平那里交代哩。”张天远暗自思索着,将一颗心放回到了肚里。
树苗全部装车准备启程时,天已黑得酽了。苗圃主人一路小跑着回进管理处院内,又一路小跑着来到张天远的身边,骨碌着绿豆小眼,神秘兮兮的将一个信封塞进他的口袋,压低声音说道:
“兄弟,来的都是客,我不能厚此薄彼。你有情我有意,生意方能长久。拿上,这是五千元的回扣款子,记得明年采购树苗时还到我这里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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