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暮全身僵硬,呆呆想着对策。

夏航一弯腰,把那东西捡起来重新塞到时暮手上,压低的声音像是蚊鸣:“你放心,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怪不得她年纪轻轻喝鹿鞭,怪不得那天在浴室叫的那么刻意奇怪,夏航一本来还怀疑时暮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过了今晚,彻底打消怀疑,并且发自肺腑为少年感到可惜。

善良温柔,白白嫩嫩,这么好看一人,竟然没有蛋蛋,真可怜。

“?”

“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你要振作。”夏航一无法掩盖眼神中的同情,向来憨厚嘴巴笨的少年在此刻费劲脑汁的安慰着她,“我不会鄙视你的,你放心。”

“啊?”

夏航一叹了口气,瞥了她腿间一眼,又重重叹了口气。

“时暮,你早点睡,不要着凉了。”说着,很暖心的把自己的睡衣脱下披到她身上,环着胳膊转身去了厕所。

时暮眨眨眼,混沌的大脑逐渐清明。

男主那是啥意思?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时暮本来也不担心自己的女性身份会因为这件东西曝光,她只是担心若被傅云深知道引起怀疑,如此一来夏航一还准备帮他隐瞒了?

这也太好了叭!

假晋江差不多吹干了,时暮藏在衣服里爬到床上,窝在被褥里摸黑套上。

长舒口气,转身勾到手机,又点开了小说页。

自己的评论静静躺在上面,下面跟着附和。

老实说时暮内心毫无波动,丝毫不觉得打负过分,傅云深心理素质很硬,既然有本事发文就有勇气得到人的批判,再者说,以他的性格可能都不把这些评论放在眼里,所以也没必要因为知道他身份就舔着脸给2分。

当兄弟又不是做舔狗。

要是有一天傅云深知道了,说不定会感激她的残酷冷血呢,毕竟只有意见才能让人成长。

想着,时暮又洋洋洒洒写了一大条意见长评发了上去,当然,没有再给负分。

发完后,心满意足的合眼,睡觉。

同一时间。

老黄独自一人驱车离开学校,去了宁风来曾就职的第三医院。

值班的护士正昏昏欲睡,忽见人走过,她急忙坐直身子:“你好”

老黄直入主题:“你们的宁医生宁风来还在吗?”

宁风来是第三医院出名的主治医生,不会有人不认识。

护士愣了下,摇头:“宁医生已经离职了。”

老黄皱眉:“那龟孙已经去美国了?”

没等护士开口,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从电梯里出来,这人老黄认识,宁风来的同学兼青梅,与宁风来一同的六年里,他最看不上的就是这人。

“我就知道你会来。”

老黄不屑的嗤了声,握着车钥匙出门。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陆分叫住他,老黄想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就继续在门口等着。

过了会儿,陆分出来,手上多了一份信:“这里宁风来让我给你的,你回去看吧。”

老黄恨得牙痒痒:“怎么着,那龟孙临走时还给我下这么一道,老子不要。”

“看不看是你的事。”像是没听到他话一样,陆分硬是把信强塞到他手上,“宁风来说你要是再来就给你,要一直不来,我就把它撕了,赶巧了不是,刚还准备把东西丢了。”

他扯过信,开门上车。

夜色的城市中,黑色越野车漫无目的开着,不知不觉竟到了宁风来家里,看着眼前那栋好久没有进入的房子,老黄心里一阵恍惚。

他和宁风来相恋六年半,有四年是在这里度过的。

后来分手,宁风来还要把这套房子给他,他有骨气,宁愿窝在自己的小破房里也不愿意住。

也不知道什么样了。

鬼使神差的,老黄下车走了过去。

锁竟然没换,他一拧就开了,里面乌漆嘛黑,摸索着开了灯,一眼看见了墙上和宁风来的合照。

可笑。

老黄瘪嘴,四处转了圈后,粗暴的拆开了那张信件。

他倒想知道,那个负心汉龟孙子能给他写出什么天花儿来。

白色信件上,黑色字迹赏心悦目,那龟孙向来写一手好字,老黄神情不屑,继续往下看。

现在是五月十五日,我独自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不久后,将彻底和你说一声再见。

之后,我将要和你撒一个最恶劣的谎言,如果你不来找我,说明我的谎言成功了然而你来了,你看到了这封信,你还惦念着我,我无法继续隐瞒。

今年四月份,我被诊断出胃癌晚期,只是诧异,面对将要降临的死亡,我毫不惶恐。

写这封信时,你刚亲吻过我,胡子扎人,我无数次向你抱怨过,你总是认为我嫌弃你邋遢,事实上我很喜欢你的胡子,喜欢你的一切,毫无缘由,深深喜欢着。

看到这里,你一定是在唾骂我,憎恨我,诅咒我,想到你气急败坏的样子,我竟笑了出声。

我很难过,也很抱歉。

我热爱生活,热爱着你,我想活下去,想和你求婚,想和你走过南山北川,想在冰天雪地中拥抱你,想贴着你的心脏,想告诉你,“认识你真的很好。”

黄老师,最后拜托你一件事。

你一定要照顾好我的爱人,我此生唯一的爱人。

他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我的回答是

“我愿意。”

宁风来。

绝笔。

胸口很疼。

他蹲在地上,难过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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