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谈樱花,谈鱼生,谈北海道的雪,却从不谈以前。这几年,她与他的关系,比朋友多,比情人少,似乎介于两者之间。
她仍心有余悸,尽管伤口已痊愈得足以粉饰太平,疤痕却依旧在,那道疤痕让她自卑,裹足不前。曾经想着就这样与他相处也不错,她并不着急,她总相信他会这样一辈子陪在她身边。她愿意慢慢的,淡淡的一点一点靠近,直到近到一如当年的他和她之间一般。
他身处的圈子,以及他的地位身家,身边从来美女如云。知道他历来寡淡,从不轻易流露感情,之前的孙露露和其他女人,她从未担心过。直到早一段,妈妈从国内打来电话,说看到他与一女孩一起逛超市,明里暗里的叫她上点心。
陪女人逛超市,放在其他男人身上也许没什么,但如果是宋南,确实不太平常。
他每次来日本看她,短短的几天是从未有见过他和女人通电话的,工作上也只是重要的电话才接,只来专心陪她。
可昨晚当她看到他站在院子里的樱花树下接电话,听他唤着一个女孩的名字,看见他眼中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温情,还有那在她面前从未见过的那么轻松愉悦的笑,一下便让她的心莫名惶然。
那一刻,她想要抓住这个男人,害怕他会离她越来越远。
经过昨夜,她留住他了吗?他是属于她的吗?一门之隔,听着从她床上离开的他,在轻声训斥和叮嘱着另一个女人,她迟迟不敢打开那扇门,直到他挂上电话?
与宋南通完电话的宁晓艾,没多久便接到了他的司机打来的电话,她叮嘱司机晚饭过后,七点半再来接她。
心情变好,身体似乎也没有那么难受了,现在是中午了,感觉肚子有点饿起来,可实在是不想动。昨晚买的零食里有饼干,宁晓艾随便对付着吃了几块,又倒头继续睡,晚上要回家,现在养养精神,免得回家看到她的样子,一家人又得大惊小怪。
宁晓艾再次醒来,又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电话是司机老张打的,说他就在门外。宁晓艾迷迷糊糊地从床上起来,向门口走去,瞅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显示才五点半,他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打开门,司机老张递给她两样东西。一个是保温盒,并告诉她,这是宋总让家中钟点阿姨给她做的粥。还有一样是一个方形的紫色丝绒首饰盒。
司机站在门口并未进来,将东西交给宁晓艾后,告诉她会在楼下等候,就下楼去了。
宁晓艾回房,打开保温盒,粥香四溢,此时早已饥肠辘辘的她,心底顿时柔软得一塌糊涂。这个男人从不吝啬施展他的体贴和宠爱,某些时候,就是能让你有一种被他宠上天的感觉。
男人的宠爱,没有哪个女人会不爱,只是这种被柔情包裹的宠爱,有时候就像是一种毒,会让女人上瘾,会迷惑人的心智,让人失去清醒的判断,从而忽略了面纱之下某些凶残的现实。
顾不上喝粥,宁晓艾笑眯眯的拨通了宋南的电话,一只手拿着手机搁在耳边,一只手打开了面前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歪着头一看,眼睛不由得睁得大大的。
“怎么了?粥吃了没有?”电话已经接通,宋南平静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知道她生病了,又一个人躺在丁丽那,肯定不会好好弄东西吃。宁晓艾本质上其实是有些娇气的女孩,只是孤身在这个城市打拼的这两年,已经慢慢的让她学会了该在什么人面前收起她的娇气。
想着她一边病歪歪的躺在床上,还一边在电话里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就有些不忍,还有些莫名的恼火,莫名的很不喜欢她这样,不该是这样的,他并不需要她在他面前坚强。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便是一个人躲在宴会厅外的露台上,给家人打电话,一副娇蛮任性的模样,含笑的眼睛里满满的溢出单纯的快乐,他就愿意看她在他面前这个样子,这才是最初吸引他目光的宁晓艾。
而她现在却总会在他面前偶尔流露出小心翼翼,莫名的令他气恼,忍不住想冲她发火,其实他是不太容易动怒的性格,习惯了不动声色,偏偏她有些让他头疼。听她在电话里跟他赌气,说不要他管,无理任性的她又回来了,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她在电话那端委屈的横眉瞪眼的小模样,心间竟然一下子又软了下来,自己都觉着好笑,和一个病人生什么气,到底是不忍,便由着她,只打电话回去,让人做好粥给她送去。
这边的宁晓艾歪着头夹着电话,却没有回答宋南的问题,只拿起了盒子里的胸针把看。
绿宝石镶钻,蝴蝶形状,复古风格,做工精致,绿宝石在室内的灯光下透出莹润碧色的光泽来。即使不识珠宝的宁晓艾也知一定是好东西。
“这胸针是?”宁晓艾边看着手中的胸针,边不解的问道。
“你拿去,送给你姐姐做结婚的礼物。”宋南简单明了的道。
之前的那通电话,宁晓艾一高兴,就老老实实的向宋南解释了她为什么非要回城的原因,以借机向某人表明她并非无理取闹。
宋南只随口问了她一句,有没有准备怎么表示。宁晓艾说就打算封一个大一点的红包,实在是不知道该送什么好,想想还是送钱最实际。
宁晓艾没想到,宋南竟然会如此的细心,出手不凡,居然特意给她准备了送姐姐的礼物。
感动吗?眼角有些酸酸的,胀胀的,指尖轻轻拂过绿宝石,她低声喃喃:“太贵重了吧?”
宋南只淡淡的一笑,叮嘱她道:“先去吃粥,等会冷了。”他简单的说了这一句便挂了电话,电话中隐隐可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叫他。
宋南本来就是属于话不多的男人,宁晓艾也不在意,她完全沉浸在他给的柔情体贴中,他的一点点好,便让她觉得好像被捧在手掌心似的,根本就没去注意电话中,那一声不同寻常的呼唤。
宁晓艾回到城的时候已是晚上十点钟了。原本说的是上午回去的,改在晚上,只说是临时有事。
家里人知道她买了车,听到她要晚上回,宁爸爸不放心,在电话中左右叮嘱,要她晚上慢点开,要小心之类的一大堆。
宁晓艾含糊的打着马虎眼,知道父母睡得早,只要他们不要等她,想着蒙混过关,如果让家里人看到送她回来的豪车,不知道又要怎样一番审问了。
结果,幸亏宁晓艾有预感,车刚刚行驶到可见小区大门的距离,她就远远的看见了父亲站在路灯下的身影。昏黄的灯光下,裹着棉衣,朝着马路上过往的车辆张望。
宁晓艾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眼前白蒙蒙的视线模糊,她忙扭头交代司机悄悄地将车开到小区对面一家银行门前的停车坪。
车厢里温暖如春,一下车寒意就扑面而来,宁晓艾提着包匆匆向马路对面的父亲跑去。
宁爸爸只注意了小区门前马路上的小型车影,被忽然跑到他面前的女儿吓了一跳。
“晓艾,你怎么?”宁爸爸刚刚张嘴问她,就被女儿打断。
“爸,干嘛呀,怎么冷的天站马路上,冻出病了怎么办?”宁晓艾不等父亲说完话,便红着眼睛发脾气,然后立马挽着父亲就向小区里走去。
一进屋,宁晓艾就气冲冲的朝屋里面的宁妈妈和宁晓言两人抱怨:“不是不让你们等吗?真是的,怎么也不拦着老爸,这大冬天的晚上,居然让他上大马路上等我。”
沙发上的母女俩齐齐朝宁晓艾飞来一记白眼,宁妈妈目光又不满的向一旁的丈夫瞥了一眼,才道:“谁让你晚上回,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爸,哪次你回来他不去接的?劝都劝不住,谁能拦得住他去接宝贝女儿啊?”
“呵呵,没事,没事,不冷,你妈妈还给我准备暖袋。”宁爸爸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热水袋,笑呵呵的向女儿解释道:“我这不是看你第一次开车回来,又是晚上,有点不放心吗?”
“对了,晓艾,怎么没开车回来?你是怎么回来的?”宁爸爸忽然想起问道,这么晚已经没有从城过来的长途客车了。
这时,宁晓艾忽然没憋得住咳了起来。一听到宁晓艾咳嗽,全家人都有些紧张的看向她。
宁妈妈注意到了女儿的脸色不好,“晓艾,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可能有点感冒了,没事,已经吃了药了。”宁晓艾尽量轻描淡写的说道。瞧着一家人的神色,她很庆幸,幸亏没有在上午的电话中告诉家里是因为病了才改在晚上回来的,不然一家人会从上午就担心到晚上的。
宁晓艾小时候身体很不好,有一种怪症状,一感冒就转成肺炎,肺炎咳嗽咳得厉害的时候,出现过好多次晕厥的现象,那时候的宁晓艾几乎三天两头的泡在医院里,是个小药罐子。后来随着父母为她四处寻医看病,进行调理,以及年龄的增长,她的身体才渐渐的好了。这也是为什么一家人从小都特别疼爱她的原因之一。
宁晓艾这边刚刚推说没事,那边宁爸爸人已经立马向厨房走去了,边走边匆匆回头交代女儿道:“晓艾,你先回房去休息,正好家中有雪梨,我现在就去给你做川贝冰糖炖雪梨,半个小时就好了,你吃完再睡。”
一家人都行动起来,宁爸爸进了厨房,宁妈妈倒了杯热水给女儿,并推着她回了房,姐姐宁晓言则马上把房间的空调打开了。
城是位于南方的城市,室内没有暖气,宁家是一套只有八十多平米的老式两室一厅,虽然小倒也不那么显得冷,宁家父母只给女儿的房间装了一台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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