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活生生一条人命是生是死现在全看老大夫一念之间。
老大夫沉吟,他活了大半辈子,有着一手很不错的医术再加上贾府向来大方,他便经常来贾府帮各位主子看诊,帮贾不甄看诊的次数尤其多不过贾不甄从小到大都平安长大,几乎没有需要老大夫真正用到医术的时候。
而现在,贾不甄跟失了神似的躺着,也不主动撒手,就搂着怀里的丫头。
“这……”老大夫轻轻看了眼丫头,到底是心软了一回“心病还须心药医,且问问二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对症下药便容易解决。”
“查,到底发生了什么。”面对屋里一种主子、下人,老太天搬起脸“要是不甄有个三长两短老身也不活了。”
跟变脸似的老太太又瞬间变脸眼泪说来就来,看得出来是真伤心,完全不是演戏。
一瞬间,屋里先前还噤若寒蝉的下人便伺候的伺候,上前安慰的安慰还有的发现没有自己表现的机会便站在原地默默地擦眼角,表示自己也在真心实意的哭。
跑来凑热闹的主子也是过来安慰,好说歹说的,老太太情绪总算是好了。
老大夫老神在在的开了个万用的温补方子,吃着不会有多大作用,但也不会没有作用,隐私多的大户人家基本上都会用这种方子。
眼瞅着贾不甄一时半刻清醒不了,他不清醒,丫头便扒在他身上,撕都撕不开,也总不能叫年纪一大把的老大夫一直在这里等着。
当下,老太太便做主,亲自安排了人送老大夫走。
其余的人一看老太太的态度,再看看安排的人,便知道这事儿老太太要插手,其他人怕是也没机会问出什么,便暂时歇了暗中找老大夫询问的心思。
贾不甄这里也没必要一大群人守着,都离开的离开,暗中关注的暗中关注,到最后也只剩下贾不甄自己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一边默默地做事,一边暗中盯着贾不甄睡觉的屋子。
外头几个大丫头凑到一起说悄悄话。
“二爷怕是魇着了。”
“谁说不是,那丫头原本是大老爷屋里伺候的,明明是知道二爷去了大老爷院子那边,这才自己跑出来想靠近二爷。她怎么想的谁不清楚……”
“不少人都有看到明明是她自己跳下去,自己淹死也就淹死了,却非得喊二爷。”
“婉婉转转跟唱戏似的。”
“二爷最喜欢听戏,听说外面的宅子里就养着会唱戏的美人。”
几个大丫头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显然都已经知道事情真相。
但这事儿她们知道没有用,还是得看老太太的态度。要不然,当时看到的人有不少,府上的其他主子定然也都知道这事儿了,怎么就没有一个人敢在老太太面前提起?
主子们都不敢,她们这些下人又哪里敢。
也不过是私底下说说罢了,还不敢叫旁人听到,万一给旁人听了去,这就是现成的把柄,可也不能不说,若是当真跟锯嘴葫芦似的,却也不能独善其身,其他人会觉得你心思狡诈,怕是要背地里捣鬼。
所以甭管大丫头心底里怎么想,面上肯定都是一样的。
不过等大家一转身,便自然是各有心思,是去找别的主子告密,还是找老太太表忠心,这些都是不错的选择。
至于贾不甄,他现在不还懵着,等他醒来了,得了老太太的关照,再去软软糯糯的伺候也不迟。
反正只有这样才能在府上活下来,也没谁觉得不自在。
只是一直冷眼旁观看完这一切的贾经,却不由得齿冷。
丫头跳水,呼喊贾不甄,再到贾不甄挑水,被抬回院子里看大夫,周围一个个人脸上的表情变化,贾经躲在旁边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眼睁睁看着贾不甄院子里的下人各显神通,通风报信的通风报信,还有趁这机会出府,往家里送银子的,更有不少跑去老太太院子里,一边表忠心,一边想要讨好处。
再看看贾不甄院子里,留下的都是暂时没找到门路的,要么就是暂时不着急的,但是却没有谁真正的记挂屋里躺着的贾不甄。
要知道平日里贾不甄对自己院子里的丫头婆子极好,平时得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都会惦记着分给他们,便是宫里贾妃偶尔送出赏赐,贾不甄也会跟他们分享。
结果这些个下人平日里得了那么多好处,等到贾不甄需要照顾的时候,却都各有千八百个心思。
贾经又想到自己院子里,大老爷房里本来伺候的人就少,还一个个心都在外面,他原本还觉得悲凉,现在再看看贾不甄这边,竟然是有些庆幸。
好歹他年纪一大把,又是个不要什么脸面,能撒泼就撒泼的老纨绔,早就知道人情冷暖,没人伺候也就没人伺候了,可本应该受尽宠爱的贾不甄,却在老太太突然离开,没有额外吩咐之后,竟是变得如此冷冷清清的。
躲在旁边沉思片刻,贾经终究是长叹一口气,抬脚往贾不甄的院子走去。
院子里的下人看到贾经来了,也不打行礼,只是远远地打了个招呼,这也就算了。
反正谁不知道贾经是个不靠谱的老纨绔,身上半点油水都没有,且三天两头的被老太太教训,恰恰是府上最没有本事的主子,下人根本不在意他。
贾经被无视惯了,自个儿也不在意,直接推开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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