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庄干旱少雨,遍地黄沙,又位于峡谷口不远,一年倒有三百天是刮大风的日子,日子过的贫瘠困苦,指望着来往的马帮过活。也种些耐旱的高粱,主要放牧牛羊马匹。
庄民不过一共不过百十户,到有一半多靠着马帮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伙彼此都很熟悉,唯有一户人家独来独往,那就是刘家,刘家的女儿嫁给吴克炮,吴克炮得罪了马帮的刀客,被人杀了剥皮,人皮到现在还挂在旗杆上。
听说他有个买来的儿子,刘家人怕招祸,就给卖了出去。一晃眼已经快六年了,当时本就是十二三记事情的年纪,如今到也成年,回到三家庄找马帮复仇了。
“这孩子兴许是傻子,那马帮刀客可是好惹的。”三家庄人这样说。
但是酒馆掌柜却不这么认为,作为亲历过吴克炮被杀的人,他清楚看到了当年事情,一个十二三的小孩子,看见那样血腥的场面却不哭,也不害怕,可见心性之坚韧狠厉。他知道,他看那孩子眼神就知道,他会回来,总有一天会回来。
此时,狂风卷着薄雪,天很冷,不是个杀人的好日子,手脚都冻的麻木了。可就是因为冷,伤口才不会疼。夕阳西下,被薄云遮盖的天色微红如血,又晦暗无光。饭铺里,掌一盏油灯,忽明忽暗,起起伏伏。
老板趴在柜台后,用眼睛偷看着对峙的双方。
一方是一群穿着羊皮袄子的马帮刀客,谁也不敢惹的存在。一方是穿着熊皮袄的北三省参客打扮的两个少年。
力量对比之悬殊,令人惊讶。
大胡子的男人眯着眼睛看那少年,想从他身上看出炼刀的痕迹,可是并没有,瘦弱苍白,因寒冷而面无血色。“小子,你不该来的。当年放你一条命,我现在要收回来咋办?”
“当年是我放过了你。”钟杰冷笑,当年那刀客的刀搁在他脖子上的那一刻,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离死有多近。要不是不想暴露自己会蛊术,他犯不着隐忍又鞭子抽打他的吴克炮,不过面对刀子他还是忍住了,放了他一命。或许是他自己放了自己一命,因为他终究没有杀人。
“哼哼,随你怎么说。祸不及女人,你把她放了,咱们堂堂正正的决战。”刀客看着被绑着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女人。他走南闯北不知道有多少仇家,以前他爱斩草除根,后来就放过他们,等他们来复仇,然后他再杀了他们,这样能为那了无趣味的刀客生涯增添点儿乐趣。他从不认为他们能够成功,因为他的刀已经成为最快的刀。
“祸是从她身上起的,她必死无疑。但你们的孩子我不会杀他,我说话算话。”钟杰抬起手指,悄无声息,准备了解刀客的命。
“为了吴克炮搭上命,值得吗?”刀客慢慢将长刀抽出,刀鞘掷在地上,扫视一周,一旁的饭铺老板瞬间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不自觉的倒退一步。
“我不是为他,我是为了我的誓言,我发了誓就一定会做到。”
“记住了,见了阎王后就说杀你的人叫薛定安!”年轻刀客暴喝道,桌上的油灯火花飘忽了几下,酒馆里灯影闪烁,刀客紧握双拳,骨节啪啪作响。刀锋带着冷了杀意,与刀气朝着坐着的少年劈了过来。
刀很快,如同一道影子,却不知从哪儿吹进一股风,油灯灭了,屋里一片晦暗,饭铺老板听到脚步声,杯盘破碎声,桌椅翻倒的声音,一阵嘈杂过后。
刀客低头摸了摸额头,一手的血,骂了一句什么,翻身倒地,抽搐了几下,他大张着嘴,费力的呼吸着,很快满面的青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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