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用现在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倒不是因为一万骑兵和一个义子的性命而愤怒,
而是被李狂那不可一世的气焰,还有几番的挫败而愤怒
“给我打往死了打”
“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停止进攻”
“三日之内,必须给我拿下汴州”
李克用的咆哮声不断在中军大帐回荡
就像是一只受挫发狂的雄狮
唯有胜利和敌人的鲜血才能抚平他内心的伤痛和屈辱
第二天,
城楼下的尸体已经堆积如缓坡,差不多有五六米高
晋军死伤超过三万
第三天,
尸体又堆高了一米,
晋军又战死了一万余人
然而,这座看似摇摇欲坠的汴州城却始终无法攻破
李克用看着案头上呈上来的伤亡统计,无比头痛
甚至夜里都会做噩梦惊醒
这几天,他不止一次起了退兵的念头
但是都被他孤傲的颜面和自尊所坚持了下来
事已至此,伤亡已经如此惨重,现在退兵,那么之前的付出,不就白白浪费了吗
他就像是一个疯癫的赌徒,压下所有筹码,每日眼巴巴地看着那骰子转动,却始终不能稳定下来
汴州城内。
唐军的伤亡也很惨重
晋军三日连续不计代价的攻城,直接让五万精锐士兵只剩下两万不到
而且大半都还是带伤的,几乎人人都很疲惫
疲惫到了极限,一个个眼神麻木,恨不能一头倒下呼呼大睡
李狂却是个例外,他这几日吃得好,睡得香,
每天上城楼监督一下战况,偶尔兴致来了,就帮一下忙,清退一波晋军,然后甩袖子走下城楼。
李狂不急,但是祁王却急得不行。
这一日,她终于忍不住闯进了李狂的房间,一把揪住他衣领道
“城都快要破了,你却还在这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你要是有退敌的办法,就赶紧用出来”
李狂耸耸肩,伸了个懒腰,道“急什么,反正那帮梁军也是投降过来的,能让他们带功立罪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
祁王咆哮道“我说的是汴州城不是粱兵的死伤”
李狂抬眼道”嗯,差不多也是时候了。“
祁王闻言松开手,惊喜道”你有办法了我就知道你有底牌没用对不对“
李狂凑过去,亲了她一口,道“我的王,不要急,今晚就等着看好戏吧”
祁王脸色一红,啐了一口,道“呸,没个正经不管你了”
说完,急匆匆地扭身快步走出房间,倒像是心虚逃跑似的。
夜风凄凉,白月高悬。
城下尸骸发出浓浓的腐臭味,混合在夜风中
晋王终于下令暂时停止了攻击,
但晋军依然没有退军。
这短暂的平静倒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让人惶恐不安。
城楼上,除了警戒值守的士兵,其余人都靠在墙后睡得很死
呼噜声此起彼伏
李狂悄然跃向城头,落到最高处的飞檐上,在明月的衬托下,孤影清寒
“看数量差不多也够了”李狂嘀咕了一句,从怀中掏出一只黑色长笛。
然后熟稔地吹响了笛子,灵活的手指在洞口间跳动。
笛声凄凉婉转,宛如一曲幽冥之歌,响彻夜空
就在他吹响笛声的一刹那,
城下那无数尸骸瞬间睁开了猩红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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