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冷抬起头,目光沉凉地望着她,低低地叹了一声:“你这般聪慧,怎会看不出来今夜我是故意为之。”

执冥一颗心冰凉,透骨的凉意传遍全身,是,她的确看出来了,他是故意的,故意羞辱她,让她难堪。

可她又不愿意相信,佛冷这样的人,从来宽和得体,莫说这般羞辱她,便是一句使人难堪的话,也几乎没有。

可惜啊,她就算不肯承认,也始终瞒不过自己的心,佛冷今夜,把所有的羞辱,都给了他,再无半点体面。

她狠狠地压下心头烦闷火气,笑着说道:“是我逼着你与我成婚,你不痛快也情有可原,我不怪你。”

在她逼迫佛冷的时候,她就该想到了今夜的场景,以形势相逼自是可以让他低头,可却也抹不掉他们之间的隔阂。

他会这般羞辱她,她的确是要受着的。

“宾客都等着呢,我们快过去,莫要失了礼仪。”她温声浅浅,无半点愠怒,转头看向魏蕴:“快帮阿冷换喜服。”

魏蕴低着头,没有动,神色隐在暗色里,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似没听到执冥的话一般。

执冥眸中冷色一闪而过,马上又归于平和,嫣笑着道:“阿冷,若你不喜欢那喜服,这身也甚好,我们一同过去吧。”

她把自己低入尘埃,卑微地乞求着,不穿喜服便不穿,僧袍也可以,天下人取笑她也无妨。

“我不会与你拜堂成亲的。”佛冷终是丢出了最无情的话语,点破了执冥佯装不懂的伪装。

男人慢慢地站起身来,面对着波光荡漾的湖面,白皙的面容一贯的清冷,话语自唇中出,句句冰清:“当日在沧州,我与阿辞成亲时起过誓,若违了誓言,便要把命给她。”

说起这话,他唇边浅浅浮了笑意,目光柔柔落在湖面上,看不清的柔情,还有难懂的释怀。

执冥肩膀颤抖,被佛冷这话刺中了心头,她猜想过佛冷和云歌辞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可没想过他竟然已经与她成亲。

她还天真地以为,佛冷这样清傲的人,是怎么也不愿意委屈了云歌辞,那样悄无声息地允了她的婚事。

“我不在意。”执冥咬紧牙关又松开,轻眯眸子如软声浅笑:“无媒妁之言,无父母之命,无人知晓,你们的婚事,便不能做算。”

她意气扬眉,声色虽依旧平和温柔,却字字带血:“再说了,誓言又如何,有我在,她岂敢动你?”

只要这个男人成为了她的夫君,这天下间,谁都不能动他分毫。

而且,云歌辞今晚给她送来的贺礼,实在是让她受宠若惊呢,待今夜过后,就算没有佛冷说出的这个秘密,她也一定会杀了云歌辞。

云歌辞,她是再也容不下了。

本就该死的人,杀了也就杀了。

佛冷侧过头淡淡看了她一眼,眉目无所动,却把她暗藏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声线冷淡闲然:“你错了,不是她要杀我,是我该自戕。”

当日誓言许下,是他自己的决然,违背了那一诺言,他应以死谢罪,何须她来动手?

执冥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妆容精致妩媚的脸上出现了生硬的裂痕,直直地望着佛冷:“你既不愿娶我,为什么当日答应了这桩婚事?就是为了羞辱我?”

“是。”佛冷答得直接,目光散漫飘落在她身上,凉薄到了极致:“那日我便与你说过,莫要自找苦吃,你又是何必?”

“佛冷。”执冥终是没忍住,狠狠地咬牙叫出他的名字,目光阴狠地盯着他:“非是我自找苦吃,当日你也曾与我承诺,你入世之时,便是应诺之日,你先撕毁承诺,违背道义,怎能怪我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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