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偶尔会想起在穷域之巅上初见时的执冥,那个时候,她不算坏,只是有些执拗。

到底是他欠了她啊,把她带入这红尘之中,偏又什么都给不了她,是到了还她的时候了。

说来残忍,可哪能欠着。

佛祖总讲究一个缘字,上辈子留下的不管爱与恨,留下亏欠,下辈子循环来报,逃也逃不开。

但愿下辈子,他和执冥两无相欠,再无相见之日。

云歌辞挑眉:“你看起来很相信她?”

听出来她话里的醋意,佛冷故意用话激她:“嗯,她的确比你用心。”

这话是玩笑话,听在云歌辞的耳中,却颇不是滋味,不是因为自己的夫君知晓别的姑娘的心意,也不是因为他拿她和执冥比较。

全是因为,她对佛冷的用心,实在是少得可怜,只要这么一想想,她就心酸到不行。

一开始,她确定自己的心意的时候,也总想着,时日还很长,等前事了了,便全心全意为了他,洗手作羹汤,陪他看花开花落,走过春夏秋冬,从黑发到白首。

等呀等,等来的是情深缘浅。

留给他们的时日,是她数着过过来的。

她低着头去拉他的手,面对面坐着,风声雨声入耳,她却觉得一颗心都安宁平静了下来。

话在口中碾转了许久,终是颤声说出口:“陪我走这一路,苦了你。”

“不如……我给你生个孩子吧。”她扬起脸笑,半真半假:“日后若是你受不了了,跟着其他的姑娘跑了,我就带着孩子去找你。”

“到时候,你就算怎么气我,也要看在孩子的面收留我不是?”

廊下风灯柔光静静洒落,她仰着头笑着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清晰地看到了她眼底烧着的那一团火。

愧疚,期许,万般错杂。

她不敢太认真,他却知道这话,有八分真。

他做了好几席梦,梦见他和她终得白首,儿孙绕膝。

可现在,他却不敢想了。

“不。”他轻轻摇头:“你已经很难养,养你就好。”

从头到是,至始至终,把她好生养着,宠着,只有她就够了。

云歌辞莞尔,戳穿他:“你言不由衷。”

灯火一脉脉落在他的脖颈上,男人艰难地咽下了唇齿间的苦涩。

到底是怕的啊,怕她吃苦,怕他不在,她带着一个孩子,总难免会触景伤情。

这一程,他走了便走了,何故还要给她牵绊呢。

云歌辞这一生,还很长很长。

长到他无法触及。

“你更像言不由衷。”他偏头望着她,轻扬唇笑了:“你是想给我生孩子呢?还是想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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