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狩猎”开始之时已过去一月有余。

徐冷夜此刻汗流浃背,挥汗如雨,面色略显苍白,像是剧烈运动过后的状态。但他的双眼却如烛火般明亮。

他正背负一柄黑色大刀,在小道上走着。

神情看起来颇为吃力,走起路每踏下一步,都会在泥地上印下个浅坑,迈出的每一步,都很是缓慢,以至于远远看去,其背影如一个七八十的老头老妪。

可绕是如此,他依旧没有一刻的停顿,依旧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山道,旧雨未干夜下,只身孤行。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停下脚步,解开束缚黑色大刀的兽皮,将其端放在身边,然后短暂地休息。

若是此时能够看到他的背脊,便会发现那里有一处处的淤青红痕,这些,皆是拜黑刀所赐。

而此刀,也正是他先前从黑衣男人“乾坤袋”中搜刮来的那柄“冥王”。

兵械与一个人的修为一样,向来也分为三六九等,低等,杀鸡宰畜高等,吹毛断发,寒光照铁衣!

可此刀却不同,即便徐冷夜见过诸多上品宝刀,也无法对这把“冥王”作出判定,其等级究竟属于那一范畴。

原因有二:其一,此刀并未开刃,且不存有刀柄和刀护,纯粹是一把未加工的半成品。其二,这把刀的材质,面相似黑铁,实则不然,它的纯度高到了一个极致的地步,甚至远超黄金。

就连徐冷夜背负它,都会有吃力之感,像是在背一座小山岳,从重量上说,怕是足有两三千斤。

但无论如何,这些缺陷都掩盖不了这把刀的惊世骇俗,因为越是沉重的神兵,若能驾驭,就越能爆发出恐怖的力量,而像这样足足数千斤的大刀,有朝一日掌控手中,那又有着何等神威?

这些天来,徐冷夜每日每夜地行进着,与此同时,还不忘将其背负在身上,借此用来锻炼自身体魄,毕竟对如今的他而言,还远远达不到掌控此刀对敌的程度。

他知道自己目前最欠缺的一点,就是缺少一副好的骨架。这具身躯与上一世的他,肉体上存在巨大的差距,太过孱弱!虽说在飞寒瀑下经过三月苦修,但还不够。

说的不好听点,那叫做远未够班。

现如今,一个绝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千里葬妖,千里修行,在这个独自一人的世界中,将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搅,他将全心沉浸在这条漫长的苦修之道上,真正地钻研起自己的肉身修行。

在外人看来,葬妖山脉遍布危机,是个骇人听闻的可怖之地,但徐冷夜却放的很开,将这里当成一个苦修宝地。

而他要做的,便是徒手徒脚,走出这片宝地。

他是被“大千逍遥符”无情拒绝坠落深渊的载客,他是存活于那位能虐杀造神高手,恐怖女人手下的唯一幸存者。

而现在,他又将已修元境修士的身份,向这号称“千里妖魂”的葬妖山发起挑战。

一人一刀,横踏葬妖!

徐冷夜抬头,望向天边皎月,眼神清澈明亮,似藏着无尽寒芒。

深吸两口长气,他知晓自己这个想法,有点不切实际,毕竟他只有修元境圆满,又从何来的自信踏出此地,但是眼下,却想不了这么多了。

因为谁又能知晓明日晨曦,是否还会升起?

谁有能够知晓,明日之后自己是否还在这个世界逗留?

他能做的,唯有不惜一切提高自身实力,看一步走一步而已。

徐冷夜从那金丝锦绣的乾坤袋中,取出一枚纯青色的丹丸,一口含入。

顿时,一股浓厚精纯的灵力从四面八方滚滚而来,飞速地窜入他身体之中,很快便蔓延全身每一处。

暖洋洋的极度舒适从里到外传至感知器官,徐冷夜闭上眼睛悠然一叹,脸色缓和了许多。

他能感受到每一处微小的伤势都在渐渐愈合,每一处身体的疲惫都在快速褪去,每一缕灵气都变得愈发纯粹。

自己的肉身、修为、神海皆在这一过程中,不断强大着。

“啧啧……这造神境高手所使用的丹药,真是了不得,随便一粒都如此极品,按这种情况发展下去,不出一年……不!甚至半年,就可以冲击灵身瓶颈了。”徐冷夜叹道。

他这话若是说与别人听,怕是无人相信的,因为自己不过刚刚达到圆满没几天,在常人认知中,也大抵需要个三四年,姑且才能触摸到那面墙壁。

可徐冷夜却自信地道:只需半年即可。

当然这不是空口无凭,在葬妖山脉修炼,如何能与坐在洞府打坐相提并论?而徐冷夜所进行的修炼,是远超这个境界承受的强度,也唯有那来自造神高手的乾坤袋,才能跟得上日常损耗。

一般人还真是不敢想啊,天天服用这般大量的上品丹药,本身就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情。

不过徐冷夜自然不会在乎这个,反正都是捡漏捡来的,有啥不舍之说!

拍拍屁股,他便闭上眼准备休息,修士和凡人不同,所需睡眠极少,但在这每日每夜的危险危难中,圣人也得认命。

翌日

徐冷夜继续开拓着前方的山道,每隔一阵子便会停下来调整一番,后背的大刀重若千钧,前方的道路未知诡迷。

处在这样一种状态长时间下,任何人的心底都会滋生出一种无力感。

“喂!小弟弟你该不会真的想徒步走出这葬妖山吧?”

忽如其来的一道女声,打断了他的行进,使其行动也不由停了下来。

不过在一开始的停顿过后,徐冷夜又接着向前走去,对于那女子的询问,不理不睬。

“你可知葬妖山脉有多少长?”沉寂了一会后,那女人又问道。

徐冷夜依旧没有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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