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历帝听到鸣雪剑的嗡鸣声,眉心恐惧的凝成了一个川字,心下焦急,为什么隐国师还没来。

禁言兴奋的瞪大了眼,禁笑严肃的审视四周。

庆历帝看不到江琪的剑是否要刺向他,更添了赴死前的折磨,手抖得更厉害了。

“住手,住手,快给老人家住手啊!哎呀呀!”一个聒噪的大嗓门突兀的从殿外传来。

满头大汗的庆历帝突然睁眼,充满了绝处逢生的喜悦。

“师父……”阜陵王扭头搜寻声音来处。

望京大长公主长松了一口气:“隐国师来了。大家得救了。”

禁言懊恼的跺脚:“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

在众人瞩目中,一团灰乎乎、沉重的东西嘭的一声穿破殿门,直直飞过来,很不幸地咚的一声迎头撞上了柱子,伴随着“哎呀”一声,哧啦啦的滑落声,嗵落在了地上。

这声响大的,听听都觉得疼。

众人脸色各异,呲牙的呲牙,担忧的担忧,这下子摔得不轻。地上那团东西,不,是人,哼哼唧唧的,似乎想起身,唉哟一声又趴下了。

禁言绷不住,先笑了:“真笨!像只破鸟!这是谁呀!”

这一笑,饶是气氛紧张,旁的人也绷不住了。

“师父?”阜陵王试探地喊了一声。

隐国师趴在地上装死,哼了一声。

“隐国师,您老没事吧?”望京大长公主也唤了一声。

“别叫,头晕,老人家头晕。”原本像滩烂泥一样趴在地上的隐国师这会儿像只鸵鸟,撅起屁股,委委屈屈地捂着脑袋叫疼,“疼死我了。可疼死我了。”

他一动,众人可算看清了。天哪,这哪里是传说中逍遥成仙的隐国师啊,跟世外谪仙的九术根本不是一路人。头发、胡子乱糟糟的打结成了鸟窝,上下各盖住了半张脸,只有眼睛能看见。身上穿的是什么东西?麻袋么?东烂一块西烂一块的,破布乱甩,跟泥一个色儿,不知道几年没洗了。

还有那脚,哪里是人的脚啊,黑漆漆一层的都是死灰么?整个的像火烤过的石头。还穿着粗草绳编的鞋子,最下等的苦力才会穿的东西,鞋底黑乎乎软黏黏的,是不是刚踩过牛粪?

庆历帝不忍卒睹,压下捂鼻子遮臭味的冲动,唤道:“隐国师,可要请太医?”

“不要,不要,我好了。”隐国师一骨碌爬起来,拍打拍打衣摆,那臭味和灰尘立马散开了。看到江琪,他眉开眼笑了起来,啧啧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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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哟,好久不见了,小琪琪。长这么大了,美人坯子哟!江泰这老家伙,好福气哪!娶了大美人,生的女儿、外孙都是美人,羡慕死我老人家了。嘿嘿,小琪琪,五年没见了,你怎么还不爱说话?来,快让老人家抱抱,有没有想我呀!”

说着,这扭扭捏捏、死皮赖脸的老家伙就张开手臂要去抱江琪。

“老不要脸的,你干嘛!”禁言连阜陵王这个人质也不要了,说话间就要去挡住隐国师,怕他脏了自己的主人。被禁笑拉住了。

庆历帝别过脸去,老皮老脸的,真不嫌丢人。望京大长公主和阜陵王倒是习以为常了。

江琪一直冷漠以对,这会儿看隐国师扑过来,嫌恶的一闪身影,让隐国师落了个空。

江琪拂袖一甩,脸色很冷:“滚远点,你来干什么!”

“不要这么凶嘛。姑娘家家的,又有本事人又凶,愁人哪,要嫁不出去了。”隐国师乜斜眼看江琪,看她额头抽筋,立马讨好,“老人家这不是被吓到了么!这一路过来,都是尸体喔。你在城里杀,你的人在城外杀,血流成河了。啧啧,吓死老人家了。”

边说边像个小女子抠手指,江琪额头再次抽筋。一把年纪的,怎么越活越像小孩。

她早就笃定他会来,知道他会插手,所以也不会给好脸色。

“你功成隐退的时候,发誓不再管天下事的五年前,你与我的约定,我全部遵守了。现在你又来插手,算什么!”

“不插手不插手,绝对不插手,要杀要打,你随意。”隐国师连连摆手,像一个被训斥的小孩,乖乖服软。

他这一撇清,庆历帝的神经又绷紧了。“隐国师……”他语带哀求的唤道。

“啊,你叫我。叫我干嘛?哦,你受伤了?中毒了?我看看,死不了……”

隐国师装模作样的,好似看不懂庆历帝的意思,实则悄悄的挤眼。意思是,江琪这丫头板着脸,他老人家也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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