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历帝看看左右,安奇跪在角落里点头,一旦庆历帝有所不测,他将当场拿下献药的渤国雪巫。

“陛下,请。”雪巫请他服药。

庆历帝咳了几声,揉揉胸口,缓缓伸出手去,捏起药丸,服下。再拈起一枚蜜饯,送入口中。

整个过程,没有太大的动静。

香静静地燃烧,烟雾笔直,散入殿内所有人的口鼻里。

所有人紧张的盯着庆历帝,只有雪巫无所挂碍地饮茶。

一炷香燃完,号脉的御医如释重负,向庆历帝颔首,示意丹药有效。

庆历帝得到莫大安慰,容光勃发。

“此药甚好,朕心疾有所缓解,就是有些许腥味。”

“见效就好。陛下,此乃药人心头血所制,下丸本座会改动配方压制腥味。每日三丸,陛下连服七七四十九日,心疾即可痊愈。”

“有劳雪巫在朕痊愈前,留在宫中为朕制药。”

“本座既已承诺陛下,自当负责到底。只是,陛下可知此药所用的药人来自何处?”

“何处?”

安奇来到庆历帝身边,附耳告之。

庆历帝听言,眼锋一扫雪巫,心中冷意丛生,暗自压下了。一挥手,所有人退出去,殿内只剩下二人。

“朕愿闻其详。”

雪巫笑道:“陛下可记得本座先前所讲的逃奴?她们本是我座下的药奴,自小长于瓮中,日日以奇蛊珍药喂之,只待将来留有大用。不料却被歹人偷走,此次本座正好寻了她们为陛下制药。”

“但雪巫从未透露,她们是江琪身边的人。”庆历帝的眼神又冷了几分。

雪巫笑意不减:“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是本座的逃奴,拿来为陛下制药,有何不可?现下,这二人正在陛下宫中,若是陛下不愿开罪于江琪,本座自当放她们回去。”

庆历帝摩挲着玉扳指,满脸的帝王之威。

“雪巫好打算,竟敢利用朕!抓了那对姐妹为朕入药,既给了江琪下马威,又拉了朕做帮手,一面还了朕的许诺,可以保下萧家人,一面又让江琪故意误会,逼朕不得不与你联手。借力打力,一石四鸟,端的是好算计!”

被揭穿了算计的雪巫,毫无愧意。

“我以为这也是陛下的心愿。江家与陛下本就有旧怨,江琪为一己私仇来瑞安城,敢对一国亲王出手,一再置陛下颜面于不顾。况且她武功盖世,手握着天下独一无二的丹书金券,背后还有势力。偏偏身不居朝堂,陛下奈何不了她,留着她只会养虎为患,造成他日之祸。不若趁早除去,岂有放虎归山的道理。”

庆历帝不语,权衡着与江琪为敌的利弊。道理都懂,但真的撕破脸皮还是要有代价的。

雪巫以退为进:“若陛下怪本座擅作主张,本座这就代陛下向江琪解释,此事绝对与陛下无关。但一旦认错,江琪必然来要人,陛下的药定然是制不成了。陛下以为呢?”

庆历帝仍然沉默,他若不惹江琪,有隐国师在,量江琪不敢对天家如何。但是他已经动了她身边的人,吃的是她婢女的心头血,以江琪的脾气,怎么肯善罢甘休?

“七七四十九日后,那两个药人会如何?”

“药人唯一的价值就是入药,入药后,就成了药渣。更何况要取足四十九日的心头血,定然是活不成了。”

雪巫的话让庆历帝再次没了退路。

庆历帝沉吟:“朕若放了二人,心疾铁定无药可医。但二人若是死了,江琪肯定与我为敌。”

“陛下,区区一个女子,何必怕她。”雪巫知道庆历帝仍心有犹豫,还差一把火。

而这把火随着阜陵王的到来,刚好轰轰点燃。

殿外,宦者禀报阜陵王有紧急军务求见,带来的正是萧昭贤的死讯。

“父皇,据前线密报,萧昭贤被凉虎禄杀了祭旗。”

饶是庆历帝为帝多年,知晓权位之争向来不容亲情,但对萧昭贤被亲舅所杀也着实感到意外。

“萧昭贤不是失踪了?怎会被凉虎禄所杀?他二人可是甥舅之亲。”

阜陵王也并不比庆历帝镇静多少,萧昭贤是他自少年时结识的朋友,总还有几分情意在的。

他颤声说:“父王,消息确凿,是藏在鲜族军中的密探所报,萧昭贤先前有感大祸将至,悄悄从瑞安城返回了齐国,途中遇上了凉虎禄起兵,本想借鲜族大军解救齐王夫妇,未料凉虎禄有自立谋反之心,昭贤与凉虎禄起了口舌争执,被凉虎禄拔剑而杀,头颅被砍下,挂在了城楼上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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