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长老还在与蛊王斗法,爱蛊成痴的他完全被激发出了斗志,要用自己的蛊斗败蛊王。直到几位兄长的惨叫声接连响起,而后他们的躯体纷纷落在了小树林里,二长老才如梦初醒,正打算加入战斗里,却被不离从身后一拳打中心脏部位,他捂着心口倒下,心碎了。

不离一身黑衣掩盖了身上的血色,但血的味道却盖不住,他像来自地狱的使者一步步走近落败的五兄弟。

大长老快速失血脱力,二长老心碎难起,三长老从头到肩被蛊虫噬咬,肉眼可见白骨,四长老全靠手臂支撑爬行,五长老被人穿胸钉在树上,兄弟五人,无一人能再与不离开战。

一条丝带缠住了五长老胸前的剑柄,一把抽出剑,五长老胸口的血喷薄而出,重创加深。

九术为这呕人的血腥味皱起了眉头,他嫌恶的将剑甩到树林外的土地里,走出了小树林。

他身后,五位长老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还有人惊恐的逃跑动静,但很快如三长老一样,五人因着被蛊虫啃咬的剧痛而做不了任何事,除了撕心裂肺的惨叫,还是惨叫

九术静静的仰望远方,岿然不动。

白灯笼笼罩着哀嚎声,像是奈何桥上送行的路灯。不离丢下垂死挣扎的五人,走向黑夜里站成一道月光的九术。

一黑一白,王不见王的两人还是并肩站在了一起,仰望星火幽暗的慕一山庄,那里有他们放不下的人。

但不离一开口,就打破了难得的和睦。

“谁要你出手,我自己能搞定。”

“你若是能搞定,也不在乎我是不是出手了。”

“多管闲事。你来干什么?”

“随便逛逛。”九术从土里拔出了那把钝剑,血被土色吸去了。

不离呿了一声:“一把缺了口的破铁,脏兮兮的,还当成宝贝了!”

当年隐国师就是靠着这把破剑随威国皇帝征战天下,后来皇帝都看不过去,钦赐他上古宝剑,却被婉拒了。再后来,这把破剑成了鹰鹫山师徒相承的象征,传给了九术。

“破不破不重要,重要是谁用。”九术提剑下山。

“喂,你留在瑞安城有什么用,还不趁早滚远点。”不离冲他的背影恶声恶气地喊。

九术飘然远去了。

留下来干什么呢?他想陪着她。这就是他的理由。

寅时,一捻烛火即将燃烧殆尽。睡榻上的江琪抱紧了自己蜷缩着,像冷风里一只亟待温暖的猫。

她睡得并不安稳,虽然闭着眼,但意识是清醒的。全身乏力,眼皮沉重的抬不起来,身体却又轻飘飘的在梦海里翻腾。

“娘亲,娘亲”

脑海中不断闪回的记忆,让她轻轻的梦呓出声。

她看到温柔的娘亲在做点心,穿着素净的家常衣裳,挽着利落的发髻,然而额角垂下来的几缕发却诉说着曾经的不羁。

点心做成了,娘亲拈起一个咬了一口,马上又吐了出来。轻咬着下唇,脸上有小小的懊恼,她不满意自己的手艺。那个男人站在她对面轻声安慰她,说很好吃,他喜欢吃,承诺要把她做的所有的点心都吃下去。

小江琪趴在一边偷看,捂嘴偷笑。

她的娘亲自小锦衣玉食的长大,身娇肉贵,虽然年幼失去双亲,后来行走江湖,十指却是不沾阳春水的。为人母后,也完全用不着她素手做羹汤。只因心爱的女儿嘴太挑又偏偏爱吃点心,才洗尽铅华,琢磨起各色点心的。

她记得娘亲最爱做一种南边的点心,圆圆软软,晶莹可爱,吃起来绵软细糯,中间夹着甜稀的果心。

她一边吃一边吸果心,弄得嘴角都沾了香甜的果心,伸出舌头舔一圈,越舔越多。

娘亲拿着铜镜照她,取笑她“我家的小花猫吃点心喽”

“娘亲,不要走,不要死”

她沉浸在梦里醒不过来,又回到了十年前的傍晚,她的娘亲万念俱灰,留着殷红的血死在眼前。

“不要,不要,娘亲”

没有了娘亲,她脆弱孤独得像一屑掉落的花粉,无着无落,回不去自己想要的花乡。孤零零的恐慌笼罩着她,没有任何人能接住即将融于尘土的她,她只有自己

烛火彻底燃尽,落入烛台。但黑暗没有来临,有人立即点亮了另一支蜡烛。

她陡然惊醒,看清了来人。

“不离?”

“嗯。”他守着她看了许久。

“你回来了?”

“嗯。”

“你受伤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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