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这天,送行的人来了不少。
既有当地的居民,又有蕲州城的部分官员。
当地居民大多是出于对李时珍和东壁堂的尊敬,而官员大多是看在张静修和张鲸的面子上。
尽管张鲸的到来,没有惊动蕲州城的官员,但这个消息还是走漏出去了。只是摄于对张静修,准确地说,是摄于张居正的威势,重要官员都不敢现身。
因为这是张静修的嘱咐。
但蕲州卫指挥使李承鹏还是率领锦衣卫来了。
毕竟,李时珍北上的消息已经传遍了蕲州城,又有二十几名锦衣卫亲自护送,着实也惊动了蕲州城。
这种大场面,锦衣卫需要亲临现场维持秩序。
……
东壁堂前。
张乔松与张鲸并辔。
张乔松客气地道:“张公公,你先请吧。”
张鲸推辞道:“不不,你先请,我押后。张公子明确交代过,来蕲州城,必须一切听你的。”
“好!”
张乔松也不客气,驱马上前一步,并朗声说道:“张公公押后需谨记:任何人不得擅自靠近前面两辆马车。恩师说了,若有居心不良恶意靠近者,杀无赦!”
只因前面两辆马车,一辆坐着李时珍和李建元,一辆托着本草纲目的初稿。
“明白。”张鲸点头答道。
他虽然在蕲州城待的时间不长,但比张乔松知道得多。
他知道唐亿四出价二十万购买本草纲目的出版权。他也知道张静修在北京城掀起的风雨。
不得不说,对张静修,张鲸是感到畏惧的。
原来他更加畏惧首辅张居正,但现在对张居正的畏惧,已经退到张静修后面去了,而且这种态势还此消彼长。
世上有些人或事,尽管你不愿意相信,但容不得你。你若不信,都不知什么时候会遭殃。
对张鲸而言,他觉得张静修就是这样一个存在:能够轻易赢得李太后的青睐,能够将潞王殿下玩弄于鼓掌之中,潞王还得屁颠屁颠地跟着他、感谢他、与他做朋友……
加上这阵子与李承鹏的密切交往,张鲸慢慢学会了“接受”,明白在没有能力东山再起之前,必须将心中的所有不甘隐藏,否则说不准哪天会有血光之灾。
所以,张静修让他一个秉笔太监听从什么都不是的张乔松,他也只得依从,不敢违抗。
张乔松说什么就是什么。
张鲸自己明白后,还冲锦衣卫大喝一声:“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
就这样,队伍出发了。
张乔松领头,十名持刀锦衣卫跟在他的身后,而张鲸率领十名锦衣卫紧随马车后头。
另有四名锦衣卫,分居前面两辆马车的左右。
锦衣卫本身就是威权的象征,是惹不起的存在,所以这个阵势尽管人数不多,但看上去十分威严、壮观。
李承鹏早已开好了道儿,回马道:“张公公,一路走好!”
张鲸点头:“李指挥使,咱北京城见。”
李承鹏在下属面前感觉有点儿不好意思,尴尬地笑了笑:“张公公,尚未确定的事,还是不要这么说。”
张鲸不以为然道:“李指挥使就静候佳音吧,有潞王殿下和万岁爷两道保障,进京已成定局。”
李承鹏唯有付之一笑:“我送你们出蕲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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