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娃瞧瞧脚下的山坡,四周被水流包围,“你说水会不会淹上山坡?”

“不会吧,这山坡至少有五十米高。”

三小时过去,只剩两颗脑袋露在水面,雨水依旧浇灌下来,大地成了一片汪洋。

辰娃骑到盖明脖子上,水面漫至他下巴时,她跃入水中,化成一条银龙,背着盖明浮游在布满黑灰的海洋中。

雨落到第三天,两人蜷缩在一座露出水面的山峰上,看见乌云中透出一道阳光,照在翻涌的海面上。

水渐渐退去,露出一片光秃的泥地。

辰娃看见盖明念咒语,地上长出一棵棵挂满果子的大树,他摘下一个,递到她手上。

“除了带刺花,我从没看见别的植物,这能吃吗?”

他微笑着点头。

两人在长满果树的孤岛游走一圈,找一个山洞定居下来。

辰娃的肚子一天天鼓起,在一个半夜里,她看见盖明对着金项链发呆,还念出亚娃的名字。

第二天一早,她挺着大肚子悄悄跟着盖明,一前一后进入沼泽地,躲在草丛中,看着他弯腰去挖泥,割开手腕的血管,让血液混入泥土,捏成一个女人的形状,一点一点刻画,五官清晰起来,泥人照着亚娃的模样刻画。

他还为泥人做了一条草裙,准备一堆水果。

辰娃在草丛中皱起眉头,“他疯了吗?”

他将金项链挂在泥人脖子上,重复念咒,泥人长出人类的皮肤,睁开双眼,在他周围走动。

他拉住她的手说“亚娃。”

女人歪歪头,“亚娃?”

“这就是你的名字。”

他将女人留在林子,独自回山洞。

半夜响起隆隆雷声,他跑出洞外,在林子里寻找,发现亚娃蜷缩在一棵大树下。

第二天,他在树林搭建起一间木屋,让她住进去。

夜里,辰娃偷走盖明脖子上的金项链,到沼泽中用泥做了一个男人,并交给他一把骨刀。

男人带着刀,从窗口爬入木屋,一步步向床上的亚娃靠近,当刀举过头顶,天上响起惊雷,男人扔掉刀,跳窗逃跑。

第二天,盖明进屋,捡起地上的骨刀,在林子里抓住男人,带到辰娃面前。

男人被放上一艘木筏,随水漂离孤岛。

盖明用泥做了一男一女,日夜看护亚娃。

辰娃在海边漫步,看见浮在一条圆木上的男人,将他捞出水面,拖上岸。

等男人醒来,她说“我要把他有关于亚娃记忆全部封印在梦里,为了不让这部分记忆苏醒,需要你进入梦里看守。”

男人问“我会在梦里见到你吗?”

“入梦后,你会忘记一切的记忆,遇见也会形同陌路。”

晚上,辰娃走近熟睡的盖明,在脸上轻吻,同时解下脖子上的项链。

身披黑袍的男人出现在洞口,她拿着项链走过去,右手按在他前额上,念咒,男人碎成一堆泥土。

第二天,怀中的盖明醒来,辰娃问“谁是亚娃?”

他摇摇头。

她带着他乘坐一艘小船离开孤岛,途中遇上飓风,船翻侧,两人落水。她化成龙在海里游动,找不到他的踪影。

月亮下的金字塔,一具石棺由墓坑吊出来,石棺上雕刻有月亮和太阳的图案,两把铁铲左右撬动。

棺盖掉在地上,棺里躺着一个长头发的男人。

一只手伸入棺材里,解下他脖子上的金项链。

“这次发达了。”一个黑皮肤的男人拿着项链在月光下看。

同伴摸遍棺材各处,“老大,除了它,没有别东西了。”

“这上面的文字是什么意思?”

同伴接过项链一瞧,“哦,这是象形文字。”

“念来听听。”

“大地在震怒,河水在翻涌,让旧世界崩塌吧,我将在黑暗中转生。”

“干嘛拍我后背?”

“我的双手拿着项链呢。”

“那背后的是谁?”

两人回过头,眼睛瞬间瞪大,石棺里的男人坐了起来。他们扔掉项链,跑上皮卡,向着有灯光的小镇驶去。

长发男人跨出石棺,捡起地上的项链,看看吊坠上的图案,正面是月亮,背面是太阳。他环视四周,自言自语“难道是一场梦!”

机场,人来人往的通道中。

“喂,醒醒。”

男人睁开眼睛,拨开盖脸的长发,看见一个女人站在眼前,头发卷卷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太阳眼镜。

她指着地上的空铁罐说“钱全被流氓卷跑了,你这乞丐当得也太不称职。”

“我们在哪见过?”

女人摘掉太阳眼镜,蹲下来看看,“没见过。”

“燕儿,你在干嘛什么?咱们要赶飞机了。”一对老夫妇在通道尽头招手,广播在通报开罗飞往广州航班的蹬机提示。

“来了。”女人掏出一张百元钞,塞进铁罐,向通道尽头跑去。

男人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她的背影渐渐隐在人海中。

“麻烦让让,你挡道了。”身后一个女人推着行李车,通道之中相互对视一会,“凯明!”

她迎面走来,从身边经过,落入身后一个男人的怀抱中。

“安宜,那人你认识吗?”

女人瞧瞧这边,回头捶一下男人的胸膛,“我又怎会认识乞丐。”

“瞧,他盯住你时,眼睛也在发亮。”男人又挨了一捶。

“他站在路中央好一会了,我猜他脑子有问题。”

男人推着行李车拐个弯,回到女人身边,“安宜,要不要给你妹妹打个电话?”

“才不,她长这么大,会照顾好自己。”

女人挽着男人的臂膀,一同走出机场。

回过到墙边,铁罐空空如也,收起地上的卷席,走出机场,太阳晒在身上,暖暖和和,路边一排棕榈树下,站着一个等车的女人,长发在身后随风摇动,一闪闪的阳光中,她回头一笑。

“亚娃”

“先生,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亚娃,我叫安琪。”

“咱们见过。”

“我是第一次来开罗,参加姐姐和姐夫的蜜月旅行,我刚下飞机就和他们走散了,你有看见和我很像的女人吗?”

“没有,你独一无二。”

“哦,你的项链好特别,是纯金的吗?”

“是地摊货,十块钱那种纪念品。”

“上面的是形象文字哟,制作者倒是花了不少心思,或许和我一样是个言语学者。”

“也许吧。”

“的士来了,我要离走了,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奇点或者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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