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是第二天早晨七点到沪上火车站的,博物馆那边安排了人接站,十一睡得迷迷糊糊间被蒋晨叫醒,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抬头看蒋晨,脑子还有些懵,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儿,揉了揉眉心,哭笑不得的说,“到站啦!”

蒋晨笑着点点头,站起来帮她拿行李,“下车吧,我送你回去。”

十一连忙接过行李箱,一边揉着酸疼的脖子一边说,“不用,我自己叫黄包车回去。”

蒋晨见她坚持,也不坚持了,笑着说,“好!”

两个人跟着老肖等人后面下车,十一对博物馆的那些领导没什么感觉,反正自己也只是隶属于地宫文物修复办公室的,懒得和他们打交道,悄悄跟老肖说了一声,拎着行李箱从人群里挤了出去。

清晨的沪上还带着一丝丝凉意,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儿,感觉肺都张开来呼吸了,凭空生出了一丝感慨。

出了站台,十一招了一辆黄包车,车夫问她去哪儿,她下意识的报了墨记的地址,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儿,现在她是住在陶桦家的。

改了地址,黄包车晃晃悠悠的往前走,凉凉的风吹在脸上,那股子还没醒的睡意又席卷而来,恍恍惚惚眯着眼睛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到了陶桦家的小公馆楼下,陶桦正穿着一套白色的运动衫从路的尽头晨跑回来,见到一脸灰突突,没精打采的十一,不由得愣了一下,“回来啦!”不咸不淡的打了个招呼往院子里走。

十一愣了下,心说自己又哪里得罪他了?这么不咸不淡的。

付了车钱,十一拎着行李箱走进院子,进了客厅看见陶桦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在沙发上看报纸,餐厅的桌子上摆着岳林楼的早餐,报纸和粥都还冒着热气儿,蟹黄包的味道飘过来,勾得肚子里的馋虫一阵翻滚。

陶桦难得换掉了西装穿了件黑色的长衫褂子,听见脚步声从报纸上抬起头,淡淡的撩了她一眼,转头看了眼楼上说,“去换衣服,吃饭。”

十一有点愣,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又放弃了,拎着行李箱“腾腾腾!”上楼换衣服。

下楼的时候,陶桦已经坐在餐桌前喝粥,筷子上夹着颗蟹黄包整往嘴里送。

十一轻咳一声,趿拉着拖鞋下楼,走到餐桌前的时候,陶桦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几次吃。

“额,那个,早啊!”十一讪讪的笑了下,拉开椅子坐下来。

两个人默不作声的吃完早餐,十一收拾碗筷的时候偷偷看了眼还在客厅的陶桦,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试探的问了一声,“你还没调回警察局?”她记得这次去凤城,他也算是公干的啊!

陶桦正坐在沙发上摆弄那把柯尔特,听见她的话突然抬了下头,手里的柯尔特对着她,皮笑肉

不笑的说,“你很关心我?”

十一脸一黑,嘴角抽了抽,哭笑不得的说,“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吧!好歹咱们也算是朋友了吧!”

陶桦忽而一笑,“朋友?”

十一连忙点了点头,笑着说,“友情关照的。”

陶桦笑了笑,收了枪,起身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转身上了二楼。

十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朝他上楼的背影瘪了瘪嘴,心说这人什么毛病?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从凤城会沪上的火车上,老肖就给众人放了几天假,修正之后再回去吧凤城运回来的那批文物逐一挑拣并修复。十一打算趁着这几天休假去找小吴和莫夜,看看那边能不能找到她爸的线索,人就这么消无声息的没了,又牵扯了王翠花的死,着实有些不一般的,或许,她应该去北平一趟,也许会找到一些线索。

十一坐在沙发上胡思乱想,楼上突然传来皮鞋敲击楼板发出的“哒哒”声,她下意识的抬头,陶桦已经换了一身西装从楼上走下来,头发梳理得很整齐,面容冷峻,看起来颇有些不近人情的样子。

“你要去哪儿?”她下意识的问了下,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从在凤城两个人同居一个酒店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熟年了许多,不至于一见面就搞得剑拔弩张的。

陶桦走下来,十一这才注意到她手里拎着一个纸袋,她倒是认得,是沪上林氏洋行专门找国外回来的设计师设计的商标,是一个西式洋装的女子。

“青帮帮主闻登闲的六十大寿寿宴,寿宴上要举行金盆洗手的仪式,各界人士都回去。”陶桦淡淡的说,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因为昨晚没睡好,十一眼袋有点重,一脸的疲惫,唯有那张嘴唇依旧娇艳。

他的视线在她嘴唇上流连了须臾,马上又略显狼狈的别开视线,把手里的袋子往她怀里一扔,“换上。”

十一一愣,“啊!你不会是让我也去吧!”十一低头打开袋子,里面是一间黑色露香肩的小晚礼服,旁边还有一双鞋盒,里面大概装着高跟鞋。她有点想笑,目光含笑的看着他,“你是要我当你的女伴?”

陶桦脸上莫名一阵发热,昨晚接到美国家里来的电报让他出席闻登闲的寿宴时,他想到的女伴人选竟然是她,并且鬼使神差的亲自去洋行给她置办了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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