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李婷的拒绝不耐烦,时不时伴随着侮辱和打骂,稍有什么不满就拳脚相加,每次红十月来要钱时,就是刘洪头怒气最旺盛的时刻,红十月走后,他狠狠地折磨李婷,恨不得让她死。
刘洪头打骂的动静太大了,邻居也时常听到房间里的哭喊,有些看不过去的,趁男人不在家纷纷出来劝说,让李婷干脆离婚得了。
李婷当时没说什么,实际真听进去了,收拾了包袱往娘家跑,可惜没成功,当天晚上被刘洪头从红十月那扯了回来。
李婷也不放弃,又出逃过几次,有一回两人躺在炕上,都没穿衣服,她看刘洪头睡着了,光着身子跑出家门,逃了十公里的路,被抓回去,照样一顿打。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也不知怎么地,后来传版本变了,变成李婷偷汉子,刘洪头气不过,扒光她衣服游大街。
一传十,十传百,渐渐的,没几个人知道真相了。
李婷身心遭受折磨,终有一天忍不住拿起菜刀反抗,没想到双方争抢,一个不慎,刘洪头不小心把刀捅进了李婷的肚子里。
人一死,刘洪头傻眼了,害怕自己被抓了判死刑,便把她往自家后院里的土壤里一埋,借机说李婷逃跑了。
红十月听见闺女失踪,立马不干了,二话不说报了警,又跟丈夫李大蛮一道过来,就是为了讨个说法。
刘洪头死不买帐,说李婷逃过多少次,你还不知道吗?这回真让她逃跑了,我还不乐意呢!
红十月坚持说李婷逃不了,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但警察把整个镇上翻遍了,别说李婷的尸体,就连她的头发丝都找不到,最后只能定为失踪人口,登报处理。
白盼问“你失手杀死了李婷?”
不!我喜欢看她恐惧的眼神!但这个女人越害怕我,越想逃跑,我就越兴奋!所以我砍下了她的头颅!把她的尸体分成四份,装进裹尸袋里,她就永远逃不了了
“是的。”刘洪头挫着手,面容模糊而扭曲,仿佛是只迷雾中爬行的蚯蚓“我想阻止她砍人,就夺了她的刀,没想到她扑上来,正好刺中了身体。”
白盼惋惜道“真是遗憾。”
要是当初她放弃挣扎,我可能还会心软饶了她!可这女人怨恨地瞪我我,嘶声裂肺地骂我恶魔!凭什么!我花了那么多钱,给我带绿帽,还敢辱骂我,不杀她杀谁?
刘洪头跟着笑了笑,五官已经看不清了“是挺遗憾的,我要是当时把手放下,婷婷说不定不会死了。”
白盼又问“为什么警察会找不到李婷的尸体?”
“镇里没装监控,他们再怎么找,也不会把我院子里的泥土重新翻转过来。”刘洪头恶劣地笑了笑,像是在回忆,但语气格外真诚“你看,自从院子里埋了婷婷,那一朵朵红花,开得艳丽着呢,谁知道下面埋了具尸体啊。”
“确实。”白盼附和,若有所思。
刘洪头动了动眼珠,最终还是为自己的性命担忧,急切地说“我可以去自首,坦白罪行,只要能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白盼惊谔道“你要出去?”
“没错。”
“即使外面漆黑,看不见路?”
“那也总比永远困在车厢里好!”
“好。”白盼颔首,转身问李婷“你愿意放他出去吗?”
李婷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本黑白打底的卷轴,她的声音早已跟生前大相径庭,掐着一股唱京剧的调子阴冷道“刘洪头,杀妻分尸,撒谎成性,极恶之徒,判,坠入无间地狱。”
话音落,大巴内门户大开,猛烈的阴风和千万鬼怪的悲鸣如疾风骤雨般涌入耳畔。
这是一家刑场,落座在熊熊烈火之中,受刑的奴隶和行刑的狱吏,奴隶不像普通人,在一次又一次残忍的刑法中不断死亡复活,他们发出哀嚎,却阻止不了狱吏往烘烤他们身体的铁炉里放油。
刘洪头痛苦地捂住脑袋“好痛啊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这么难受?我的灵魂都要被撕碎了!”
白盼道“这里就是无间地狱,你要去的地方。”
刘洪头愤怒地质问“别骗人了!我还没死,怎么可能会去地狱?”
“你没死?你确定吗?”
刘洪头脸色一白,他看见车窗对面,有一辆一摸一样的车,里面九只头颅紧紧挨在一起,高声吟唱空灵的歌谣。
一张一张鲜血淋漓的脸从眼前闪过,余婉玥,红十月,李大蛮,孙莉莉,萧言哲,李唯,韩真熙,王岚,还有
呆愣片刻,刘洪头目眦欲裂。
那是他的头颅,就在对面,跟着其余八个,一起蠕动着嘴唇,麻木地唱歌。
“尸首分离的感觉怎么样?”李婷发出一声婉转的叹息“真是不长记性啊,这么快就忘记了?”
刘洪头大惊失色,他死了?什么时候死的?还是说在车里,头颅掉下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车门里忽然伸出一只巨大的黑手,散发着浓重的烟雾,拖住了他的身体。
“不要”刘洪头仿佛知道这团黑雾要做什么,激烈地挣扎。
他求助地看向李婷
“嘻嘻嘻。”李婷和他对视,露出诡异的笑容。
刘洪头被拖出门外,“砰”地一声,车窗关闭,鬼怪的嘶鸣戛然而止,车厢内再次陷入无尽的静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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