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看看林思涵,有些懊恼的说,“算了,反正,我留在那里也活不长。”
“为什么?”
香香缓缓低下头,“凯文也说过,我们其实一直都用那些逍遥草喂养着,身体里,已经离不开这种毒草了。同时,我们还会接受各种各样的训练,每次累到快要虚脱的时候,只要服食了它,就会精力百倍,情绪亢奋。这种时候,零少爷都会毫不吝啬的称赞我们,就像对听话的狗狗那样,做对了一项指令,就会拼命的夸奖它。时间久了,形成条件反射,我们的喜怒哀乐,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零少爷的一切。所以,我们对逍遥草,也没了之前的抗拒,反而欣然接受。”
林思涵默默的听着,心疼的望向她,眉头也在拢紧,“如果没有逍遥草,会怎样?”
香香又将视线调向洞外,“它是我们的养分,是我们赖以生存的东西,没了它,很快,我们也会枯萎。可那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说出这话时,香香愣住了。
她从没有考虑过生活怎样过才算有意义,这是第一次,她会思考,会为自己的做法判断。
这种感觉很新奇,却不赖。
林思涵终于明白了香香的心情,与其像个傀儡一样接受命运,不如自己去争取一次。
哪怕只有一次,也是好的。
两人谁都没有再交谈,仔细聆听着风吹乱树叶的沙沙声,听上去竟十分的和谐。只是不知道,下一秒钟,会不会被打破。
阿托很快回来,只摘了些野果,“都是无毒的,放心吃吧。”
香香接过来,倒也痛快,“都已经到这步田地了,有毒也没事。”
林思涵也咬了一口,有点酸,有点涩,但多汁。
阿托吃着,沉声说,“我顺便查看了一下,他们还没有动静。”
林思涵不解,“那代表什么?零有足够的自信,能抓住我们?”
香香嗤笑,“他喜欢刺激,越刺激的就越喜欢,他一定是等我们逃得远远的,自以为能逃离这里的时候,再把我们一网打尽!他要欣赏我们从云端到地狱的绝望表情,还要享受他在整个过程里,充当制裁者的快感!”
林思涵听得了一阵阵心寒,不可否认,零的确是这样的人。
三人都没有说话,吃完了野果,香香问,“我们现在往哪里走?”
她在问阿托,这些年来,做为狩猎者,阿托算是了解这里的地形,也清楚他们狩猎的步调,所以,他的决定准没错。
阿托垂着眸,眉头紧拢着,突然说,“哪也不走,就在这里休息了。”
两人愣住了,林思涵迟疑的问,“阿托,你确
定?”
香香也叫道,“你疯了吗?我们不逃,铁定会被抓的!”
阿托抬眸,“你也说过,就算是把这座林子都翻过来,他也会找到我们的。所以,我们不必去浪费那个体力了,就在这里休息。”说着,他已经靠坐在洞口,闭上了眼睛。
林思涵和香香对视一眼,纵有再多的质疑和不情愿,也只能按他的话做。
阿托在玉城,是侍卫首领,看似零少爷整天都无所事事的,不是出去挑个可心的女仆回来,就是带着人上山狩猎,唯独押送货物时,他必会亲自随行。除此之外,玉城的大小事都由阿托说了算。所以,他身上有种震摄力,不怒自威。
“我们也歇一歇吧。”林思涵如是说。
在她看来,阿托很有分寸,绝不会是辛苦逃出,再来自暴自弃的人。所以,她便也安心的靠在洞壁上休息。
香香体会过被狩杀的感觉,至今心有余悸,她没办法像他们一样安然,“我出去看看。”
洞内就剩下林思涵和阿托两人,他呼吸很沉稳,但她知道他没有睡。
她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阿托,零说过的那个女人是谁啊?”
阿托的密睫轻颤一下,眉心也慢慢痛苦的纠缠着。
他缓缓睁开眼睛,眸光深沉如斯,暗淡无光。
以为戳中了人家的伤心事,林思涵刚要道歉,他却开口了,“那是他买回来的第一个女仆,莲。”
林思涵的眼神一凛,转过身子,认真的听着。
“在那一堆等着被挑选的女孩里,她人如其名,就像株白莲一样,圣洁光华,让人一眼就能被她吸住了目光。当我与她视线对上的刹那,我竟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祈祷零不要挑中她”说着,他黯然的垂眸,“可事实是,没人能不去注意她。”
从他平淡到压抑的叙述中,不难听出他对莲的感情。只是她不知道,那算是爱情,还是怜惜,又或者,是深深的歉意。
他停顿了许久,目光也迷离的像隔着层瘴雾,“莲后来怀孕了”侧头看她,视线落在她的小腹上,“就像这般大。”
林思涵一惊,“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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