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霜四处张望着,确定没有再看见别人才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大紫明宫的偏殿,他推开门,里面依旧是暖意盎然,此时的那人还没有入睡,正靠着床榻边细细看着什么。

“父亲。”

泠崖回过神,听得出那是儿子的声音,他冲着声音所在方向微微一笑,“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他一步步走到泠崖的面前,握住那双伤痕累累的手,哽咽了一下,“父亲,我来带你离开这里。”

这句话说完,这双手明显顿了顿,然后缓缓抽离,泠崖明白孩子的心思,若非是看不得自己在这里受苦,所以想要带自己离开这里,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不,我不能离开这里。”

“父亲,冥月那样对你,你怎么还可以留在这里,孩儿好不容易再一次见到父亲,所以一定要带着父亲离开明教,我们去明教之人找不到的地方隐居起来。”

“谁都可以走,但唯独我不可以走。”他苦涩地一笑,眼中尽是不舍,“霜儿,她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走的。你可明白?”

“父亲!”

“听话,父亲有你这样的儿子,这一辈子也算是值了,霜儿,走吧。以后都不要回来。”泠崖强行掩饰着眼底的悲哀,好不容易才能够再见,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分别,虽然有万般不舍,孩子大了这里总归会有自己的决定。

“父亲,你可当真想好了?”

“嗯。霜儿,万事小心。”

泠霜跪倒在泠崖面前,狠狠一叩首,“父亲,保重。”

泠崖的心中虽是不舍,若是眼睛能够看得见的话,真的很想看一看自己这个儿子,是不是倔强的如曾经的自己一样,想要所谓的自由而决绝的表情。

门被轻轻关上了,泠崖轻叹了一口气,是啊,就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情儿,你若是想得透彻,会不会你我之间也不会是这样的了罢。

“小雪,人呢?”泠霜站在山门外的角落里,那里停着一架马车,白潇潇从里面掀开帘布,露出里面躺着昏迷不醒的人,身上盖着一床薄毯。

“没有人发现我们。”白潇潇低声提醒道,“我们快些离开吧。沈临和我姐姐在山下的小镇等我们。”

泠霜一跃上了马车,然而他才想要离开,绯烟站在巨石的阴影后面,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二人,她缓步走出来,“圣子,带上我一起走吧。”

“上车吧。”

绯烟上了马车,直接驾马疾行。

然此时风雪太盛,若不是仗着对山路的熟悉,也不会这么大雪天里面赶路。

大紫明宫

“尊上为何还在这里喝酒,您可知这场喜宴的主角早已经不在宫中了。”

冥月此时正半躺在玉座上,桌上凌乱地摆着喝得一滴不剩的酒壶,她懒散地睁开眼,嘴角浮现起一抹嗤笑,“墨瞳,你这般是不是太过心急了。”

墨瞳单膝跪倒在地,低着头。

“你的眼中不就是本尊身下这张玉座吗?出卖自己的族人,屠戮自己的族亲,呵,你也是一个不择手段之人呐。”冥月颤巍巍地起身,随手将一个酒壶砸在阶前,“你以为本尊会不知道他们的那点小心思?”

“尊主,墨瞳素来不喜欢揣度人的心思,更何况尊主心沉如海,猜您的心思岂不是等同于海底捞针么?”

“走吧,带你去看看背叛之人的下场。”

然而她才一踏出大紫明宫,门外站着一个人,他手里握着一柄清寒,雪白的狐裘披在他的肩膀上,头发和狐裘上落着雪,可见已在门口停留了许久,一双黑眸将视线落在了冥月的身上,那人很沉默,没有一丝丝多余的动作,只是拦在了二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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