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大雪。
宫内白帐飘逸写着“奠”字的白灯笼挂满了长廊。上至王公贵族,下至下人百姓皆是白衣素服。钟声回荡,安送亡魂。
殿内的白纱与殿外的白雪茫茫互相映衬,只显得更为凄凉。大伙儿都披上了厚厚的衣裳宫内的炭火未曾间断。
封骐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后,就见温宁安守在自己床边。
温宁安随即给封骐递了茶水,贴心地将杯沿放到了封骐嘴边。
封骐扶着床沿坐了起来,见温宁安神色担忧,不禁笑道:“我没事,偶尔生个病也挺寻常。人吃五谷杂粮不生病吧。”
温宁安试了试封骐额头的温度道:“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病了。”
“许是有了年岁,身子大不如前了。”封骐耸了耸肩。
温宁安低头他知道这不是封骐病的原因。许是灭阳白骨的关系,即便如今已经被他的映月濯日给压了下去但封骐的内功依旧逆天。别说封骐其实温宁安练了映月濯日后武功也是大增,将封骐的内功给分担了一半。
太后薨逝了。
丧葬礼如今已然结束尸身也被安葬完毕。而封骐与温宁安给太后守灵守了一夜后封骐回来便病了。
封骐叹了口气道:“母后去之前我一直在她身旁。”
温宁安上了床,靠在封骐身旁。
“我问她,可曾将我当成她的孩子,她至死都没回应,也不看我一眼。”
温宁安握住了封骐的手道:“太后嘴上不说但母亲怎么不会爱孩子。她心底始终有你,只是……你们之间有太多东西隔阂着。”
太多东西了,封骥、徐家、温家……
这次太后会忽然发病,便是因为封骐终于收网,将封骥给收押回来待斩。太后不停向封骐求情,甚至以性命和母子情意要挟,但封骥终究死在了断头台上。
母后与江山孩子,封骐选择了后者。他无法将一个隐患留给封晟世,更无法容忍叛贼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蹦跶。
这次封骐很谨慎,没有如从前般给太后出手相救的机会。而封骥人头落地后,年迈的太后也一病不起了。
“有我在。”温宁安将头靠在了封骐的肩膀上。
“嗯,有你在。还有龙儿与璧儿。”
两人正说着,便见龙儿端着一碗药小心翼翼地从外头走入房中。
“父皇,爹爹!”
六岁的龙儿如今更像封骐了,眉眼与神态俨然是一个幼儿版的封骐。封骐如今去哪儿都带着龙儿与白璧,因而龙儿倒是学了很多,年纪虽小但聪慧机敏。鬼点子特别多,调皮活泼得让温宁安与封骐头疼。
龙儿爬上了床,坐在封骐身旁神气道:“父皇,我喂你!”
温宁安笑着摇了摇头,接过那碗道:“别闹了。”
封骐道:“龙儿只要乖乖把功课做完、不把太傅气病,我不喝药便能好了。”
“我做完了。”
封骐斜眼道:“若是再如上次般让璧儿帮你做,我不仅罚你,连璧儿也一并罚了。”
龙儿随即窝入了封骐怀中撒娇道:“父皇,你别罚璧儿,我会乖乖完成的。这次一定自己做,奏折也会看完!”
温宁安莞尔,这孩子都让封骐颁发了“若有朝臣给太子做功课,无论官职随即革职问罪”的圣旨了,他可不信龙儿会乖乖做完,想必又打算出什么幺蛾子了。
小小年纪便懂得用和父皇骗来的银子“贿赂”群臣,封骐与温宁安又气又喜。
为了给封骐与温宁安证明,龙儿将功课给搬了过来在床边开始认真地看了。温宁安给封骐喂完了药后,封骐便躺下睡了过去。
龙儿站到了温宁安身前,指了指自己腰间的短剑道:“父皇生病睡着了,我来保护爹爹。”
龙儿的武功由封骐亲自教导,温宁安则是与太傅一道指导龙儿琴棋书画。温宁安极少在龙儿面前出手,因而在龙儿的印象中便是父皇武功盖世,爹爹文采彪炳。爹爹与璧儿一样,温柔脆弱,需要保护。
温宁安笑道:“爹爹不需要保护。”
“谁说的,爹爹也睡吧,我就在这里。”龙儿说着在温宁安脸上亲了一口挑眉道:“父皇不在,我会好好照顾爹爹和璧儿。”
看着龙儿肉嘟嘟、软绵绵的脸上此刻挂着的痞气笑容,温宁安不禁低笑。学坏了,当真跟封骐学坏了。
“父皇和我说的,说龙儿是男子汉,将来是要保护天下人的。但若是连家人都没法子保护,便不能成为这天下的主人。”
温宁安将龙儿拉入怀中道:“来,和我说,你父皇还和你说什么了?他可有说到我?”
龙儿想了想道:“父皇说爹爹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让我日后找媳妇也要找像爹爹这样长得好看,性子又好的人。”
温宁安一愣,耳朵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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