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煊却仿若没有听到她的担心与关切,对他而言,更加关注的是,这个女人为什么会突然道出现在这里?

这样质问一般的语声,对容珞琰来说,却仿若依旧毫不在意,就连那张精致的面容上挂着的一抹似有如无的浅笑,都不曾有丝毫的破绽。

“妾身一个人待在西秦国,放心不下陛下你,所以就自作主张的来到了唐国”

语声一顿,女子似突然想到了一件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开口道:

“对了,阿煊,我给你的飞鸽传书,你都收到了吗?”

“边境那股神秘的势力,最近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朝中大臣都等着阿煊你,回去主持大局呢”

容珞琰突然提及的这件事,令岑立夏心中不由一动,下意识的就望向面前的男子。

看到他的容色之时,她便知道,他是知道这件事的。

可是,他为什么没有立即回去处理呢?

答案,呼之欲出。

岑立夏不知道意识到这一点的自己,心中是怎样的滋味。

而赫连煊却已经漠漠开口道:

“本侯已经将朝中事宜,都暂且交由了孟先生处理这些事情,他自会处置”

他口中的“孟先生”,曾是他身边最受信任的谋士,岑立夏突然发觉,自己竟从没有问过他,他这样不顾一切的丢下西秦国的一切政事,留在她的身边,他真的放心吗?

“孟先生确实有派将士前去边境镇压”

容珞琰解释道,“但那股势力,十分的强大,我军将士屡次铩羽而归,实难控制所以,孟先生才委托妾身前来,希望阿煊你能够尽早返回西秦国主持大局”

说这番话之时,容珞琰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瞥了岑立夏一眼。

即便她不说,岑立夏亦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你们有事情要谈,我先出去”

岑立夏开口道。

赫连煊张了张嘴,想要她留下的话语,却如何也开不了口,最终,他只道:

“好”

岑立夏没再说什么,只是径直走出了他的房间。

或者,借由这个机会,他返回西秦国,从此,天各一方,这样的结局,也并没有什么不好。

岑立夏想。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那埋在灵魂深处的一抹不见天日的所在,还是会有微微的失落呢?

房门在她背后,被紧紧关死。将门内的一男一女,一齐关在了视线之外。

岑立夏终究还是不由的脚步一顿,直过了许久,方才复又抬起。

日光渐渐升起。不知不觉,那个男人已是昏迷了整整一夜,而她,亦在那里陪了他一夜。

现在,确实是离开的时候了。

岑立夏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却只觉脚步虚浮,漫无目的,若有所失一般。

偌大的房间里,一时只剩赫连煊与容珞琰的存在。

“阿煊,你这段时间,过的还好吗?”

望着男人消瘦的脸容,苍白的面色,容珞琰几乎不由自主的就走到了他的面前,下意识的就伸出手去,想要抚平他脸容上的倦色。

赫连煊却是眉峰微微蹙起,避了开来。

她悬在半空中的手势,就这样硬生生的停顿在那里,像一个绝大的笑话一般。

于是,容珞琰果真轻轻笑了笑。

“陛下如今连敷衍妾身一下,都已经不愿意了吗?”

女子柔媚嗓音,似哀怨、似自嘲,却又带着一股冷酷的自持,在微冷的空气里,有一种诡异的频率。

“我早已跟你说的很清楚了”

赫连煊没有看她,嗓音平平,不带一丝情绪,“我与你,再也不会在一起”

这样直白,这样绝情。

容珞琰突兀的一笑:

“是啊陛下你还说,要妾身自请下堂而去,从此,婚丧嫁娶,两不相欠呢”

语声一顿,“是妾身厚着脸皮,苦苦哀求,强留在后宫,不肯离去罢了而陛下你,则直接抛下了宫中的一切事情,来这唐国找缪萦妹妹来了”

说到此处,女子似乎陡然想到了一件极之有趣的事情一般,蓦地转口道:

“对了,缪萦妹妹身上的海棠千夜,现在怎么样了?解了吗?”

赫连煊却是心中莫名的一沉。

“这不关你的事”

望着他防备一般的神情,容珞琰悠悠一笑:

“陛下这样说,未免太伤妾身的心好歹,妾身与缪萦妹妹也是相识一场,如今她身中剧毒,难不成妾身还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毒发身亡吗?”

“况且,就算妾身不为缪萦妹妹她着想,说到底,也终究不忍心陛下你为着救她,而不惜拿自身来做赌”

“妾身听闻陛下你为了替缪萦妹妹他取血做药引,已是元气大伤,再加上此番气血攻心,只怕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陛下你都不能再帮缪萦妹妹了”

容珞琰一边说着,一边望向对面的男子,果然见到他在她说到最后一番话之时,面色一变。

那样眉目一恍的神情,可是为着他不

能救那个女人而起?

容珞琰不由微微一笑,似乎觉得这件事情,越来越有趣一般。

“陛下,你是在担心,没有你的血做药引,会对缪萦妹妹身上的海棠千夜不利吗?”

容珞琰漫不经心的提着:

“我听九公主说,缪萦妹妹若没有你相助,单凭那位水姑娘的汤药调养,她身上的海棠千夜的确很难压制况且缪萦妹妹本身又虚弱,谁也不知道哪一次毒发,就会要她的命”

话音未落,却是被赫连煊厉声打断:

“住嘴”

“你若是特意来咒岑立夏的,本侯劝你不必了”

男人清俊脸容上,一片冷漠,甚至连多看一眼他对面的女子都不愿:

“因为本侯一定不会让她有事的”

一字一句,赫连煊薄唇里吐出的每一个字眼,都咬的极重而且清晰。如此坚定的承诺。

容珞琰轻巧一笑:

“陛下你误会妾身了,妾身怎么会见不得缪萦妹妹好,诅咒她死呢?”

“妾身只不过是更加关心陛下你罢了陛下你应该知道,若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若是执意为缪萦妹妹她取血做药引,只怕她的毒还没有解,阿煊你的身子就会先一步撑不住的妾身不想见到这样的局面”

字字仿若情真,句句犹如意切,温柔婉转的诉说着一腔衷情的女子,纵然铁石心肠,也该化作绕指柔。

赫连煊却只道:

“本侯自己的事情,自有决断”

他甚至没有丝毫的迟疑,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心中早有决定。

即便不用他说,容珞琰也知道会是怎样的局面。

她很想问他,为了那个女人,他真的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了吗?

但是,她没有问出口。因为她不想亲自向他确认,她不想听他亲口回答一个“是”字。

所以,容珞琰只是闲闲一笑,不经意般开口道:

“只希望早日找到那雪簪花吧这样,或许陛下你就不必牺牲自己,来救缪萦妹妹了,你说是吗?”

听到她口中的“雪簪花”三个字,赫连煊不由的心中一动:

“你想说什么?你有雪簪花的下落吗?”

本章完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