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月余到了初春时节,这期间的凡事,雁狄都令雁猗代为转达,避免与木秋萌正面相对,倒是令她愈发坚信了,那个令她猝不及防的手背之吻,不过是大乾天子做给天下人看的表面功夫。

她对他,对大乾,都是应该俯首尊待的神明,有活神仙住于皇宫之中,百姓多虑之时,也安心些。

木秋萌既然身在其位,也是不敢怠慢,雁狄传达的,皆是国政之内需要木秋萌灵力相助之事,他吩咐下来,木秋萌也只能将其办得完美,她明白,她做得愈多,对于以往抹黑她的谗言佞语,也能被世人遗忘得愈快速些。

于雁狄,于她,于大乾与妖界,亦是有益无害之善事。

倒是这一日符满前来太虚大殿之下,亲自来请木秋萌移步至光泰殿议事,却令雁猗与木秋萌四目相对,唯有忧心。

雁狄特意跳过天师这一级,派御前侍卫来请她前去,本就不同寻常,就凭这样直接的会面,或是与人妖两界的异样有关,木秋萌未曾耽搁,便放下了手中的兔毫而整冠出行。

“娘娘就不好奇皇上所议何事?”符满一改往日武士高髻,瞧上去便是已婚妇人的仪态,但木秋萌看她步履矫健,身体素质依旧是当日世安宫里那个健步如飞的黑衣女郎,便稍含了客气的口吻答道:“皇上唤本宫前去必定是有要紧之事,早些询问了你,不过是多此一举。”脚上的速度却是没放缓。

“娘娘好体力,能跟上在下脚步之人少之又少,只是在下也是好心想提醒娘娘一句还是省着点儿气力,免得待会儿腿软无力。”符满的暗讽木秋萌不是听不出来,可她却不愿再与她过多攀谈,只是径直拿了句直白之言堵了她的口道:“心术不正之人到了死到临头方才有腿软之势,还望符大人永远是一身正气才是。”

符满默不作声,拗不过她的身份便只能缓了脚步落后在木秋萌身后跟随其走上世安宫的云阶,死盯着她身量不高的背影不放,倒是一心想看看这个妖女要如何将接下来发生的事看作是平淡无奇。

“皇上多日未见,在下这厢有礼了。”

木秋萌拿捏着寸劲儿只是微屈双膝,与雁狄只是行了个平礼,符满行过大礼后便退至一旁,木秋萌不免瞧着她,袖手旁观的样子倒是模样十足。

“这位是朕之故交,你可认识?”

雁狄不曾退朝,两旁皆是朝中大臣,木秋萌自知方才行礼已是表明自己此刻身份已是太虚大殿之主,接下来便是雁狄与她二人之事,旁人也不敢在她面前置喙一二。

她随机一瞥,只见金繁极为乖觉地跪在一侧,满脸皆是忧云密布,与她对上眼了便痛心疾首哭道:“姑奶奶!不是是神后娘娘!是晚辈对不住你啊!晚辈早年间得了这世间所有驱魔之人的锁妖神,不料一次被人盗走,怎知娘娘切莫怪罪于晚辈啊!”

木秋萌陡然醒悟,那日围绕她的火族子民消失于火族离英密室之前,分明最后都死去得不明就里:“当当家的,这这金繁给的图灵杯,不是吸收灵力的么?怎么怎么我们大家的灵力,都被这这木氏吸走了……”

是了,锁妖绳也罢,图灵杯也罢,许是皆被炎氏盗走了,也未可知。

“皇上将在下请来,便是要于在下眼前降罪于金繁么?”木秋萌看着金繁哭得实在是太难看,只得琢磨着开口为他辩白几句。

雁狄脸色也是难看的打紧,锁紧的眉头自木秋萌进殿之前便未曾松懈过,群臣面前木秋萌不曾大礼相行已然勉强忍受,此刻听木秋萌的用意,自然是要让他看在她的面子上放过金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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