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羽林军,看着就让宫内上下人心惶惶,还是收了去罢。”
木秋萌漫不经心地徐徐道,她眼角有着雁狄那张不甚清晰的白皙面孔,她没有动弹身子,他亦是岿然不动,雁猗见雁狄不曾回话,便尴尬地笑了笑,解围道:“那是自然,咱们阿萌又不是什么挑起战争谋权篡位之人,我们都清楚的。阿萌你尽管放心好了,皇……皇上,他只是大病初醒,还不甚恢复元气,自会退兵的。”
一直在离英密室的缘故,雁猗自然不知晓木秋萌与雁狄之间的误会使然,木秋萌也并不知晓雁狄已然知晓她与谷冬之间在坊间的传闻,只是自觉雁狄与她大概生分已久,对她毫不理财也是正常,便无甚在意,雁狄如今目色淡然,比起从前,更是对眼前之事多了许多无动于衷之感。
他只是看向阶下的符满,符满立即会意,便下令撤离了世安宫内的羽林军。
听着他们退去的脚步声,木秋萌发现,符满并未让他们全然而退,而是围绕着世安宫墙外驻守。
雁狄,如今对她,是再无信任了。
“阿萌不,现如今得唤你神后了,世安宫后的太虚殿,是百姓,也是皇上,献予你的住处,还是先随在下来,看看太虚殿是否合心意?”雁猗看不过去,只得岔开了话路引来木秋萌的注目,话语间,雁狄原本搀在他臂膀上的手却陡然松掉了。
再看去,雁狄已独自拖着疲惫羸弱的身躯离开,只用一手攥着外衫的边角。雁猗瞧着,只是忽地被泪蒙了眼睛,当年的四哥不苟言笑,却身手矫健,骑射舞剑,样样精于自修自持,不料被炎氏这样一击,背影瞧着,却是头一遭不堪一击的孤苦瘦削。
“皇兄许是大病初醒,进去休息是最打紧的,臣弟恭送皇兄!”
雁猗抑住声音的颤抖,双手呈喇叭状置于口周,朝着雁狄不复回头的身影高声唤道。
记忆里没了他存在的人,便只能待他远去到听不见他的呼唤,方才敢唤出原本亲切的称谓。
“冥心归太虚,天地与同寿。太虚殿我哪里配”
木秋萌垂睫暗叹道,她何尝不懂雁猗对雁狄那份心思,只好立于他身旁不再做声响。
“嗯?什么不配?”雁猗恍过神来见着木秋萌落寞的模样,知道雁狄对她视若无物,他再不回应她的话便于她太过残忍,于是换了一副笑脸迎向她,是她熟悉的那副略带讥讽却善意温存的清妩面容,“噢,你说太虚殿啊?这太虚殿皇兄登基后听闻修葺扩建,包你住着舒服满意!我们阿萌现在得了天地间独一份的灵力,百姓也好,五族也罢,都不会和你作对的,这灵力能办好些善事,你当然配得上!”
“嗯也罢!如今我再住回木族东巽旧宫,只怕引来议论,且带我住进去再说吧。”木秋萌看了他那副笑意浅然的样子,顿时觉得内心十分安稳,脸颊不禁也随着笑意而上扬倒是显得脸型饱满了些许。
太虚殿建于世安宫正后方,黑瓦米色殿身极其肃然静置,“太虚殿”牌匾横居正中,“大道光明”匾额竖重楼之上。
木秋萌踱步跟随着雁猗,走向这座殿宇,没得叫她黯然发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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