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尖触动。

他只能觉得自己被好几名侍卫抬了起来,头是悬在半空中的昏昏欲坠,“快些!将皇上抬进没有皇后娘娘的房间!”

匆匆上楼有着身体倾斜而头重脚轻的不安之感,之后便是一段弯曲平路,好不容易躺在了一张稍硬的木床之上。

都怪平日世安宫的大床柔软得过分,他此刻平躺于这张垫了棉絮的普通寝床上,觉得浑身上下硌得生疼难捱。

“全院首!还好您没走远,这皇后娘娘刚殁,皇上这又突然发病了,您快好生看看这是怎么了?哎哟,可吓死老奴了!”

全先生把脉的手格外沉稳有力,又因他体胖的原因,按压时令人觉着甚为厚实可靠。雁狄再黑暗之中感受着他检查自己眼睑与舌部的果敢行为,极为焦急地等待着他得出相应的诊断。

“不应该啊……”

全先生“啧”了一声,破天荒又重新为雁狄诊过一次脉。

“如何?院首医术高超,从不诊二脉,此时反复确认是有什么恙事么?”

方愈生瞧见了全先生一脸紧张疑虑的模样,毫无平日里的安然坦荡之姿,心中不免起了不详之感。

“皇上受了什么重创么?昨日给皇上把脉,除了一贯的脾虚倒也没有其他,宫中脾虚之人比比皆是,如何皇上今日便气血两虚得如此之快?老夫两次把脉,却是一次比一次虚得厉害!老夫得先拿党参吊着皇上精气神,这就去开方子抓药!”

“奴不知啊!奴日日和皇上一起,要说是因为皇后娘娘殁了皇上心伤,也不至于到这性命都分秒必争的境地啊!”

方愈生懊恼不已,连连拍打着两股在床旁原地踱起步来,全先生拿了药箱将切好的参片放于雁狄舌下,又向雁狄的人中,十指都施了针,也未见其睁开双目。

“皇上呼吸通畅,心也还有搏动,肯定还有救,老夫这去开些除痹的方子。”

雁狄被扎了十余针后只是觉得十指连心般的刺痛酸胀,却无法向身旁的二人表现他此刻的清醒与痛苦,只能隐隐地干着急。

雁狄深知,此刻的他什么画面也无法看见,这样的状况发生地猝不及防,心中再多惴惴不安,也只能静待其变数使然。

这是他第一次亲临死亡缠身的恐惧,却只能全凭院首相救。

默默无言,独自承受伤痛,于他而言已是儿时便练就的心墙,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心墙崩裂前的山雨啸雷是这样清晰可鉴,触之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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