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大抵也是为这谣言伤人之事感到深恶痛绝才如此,那在下便如王妃所言,直言相告了。”谷冬温和地作了揖,“在下知道皇上重视教化,于是令每家每户店铺前都必须挂好诗文以让百姓熟识,但如今家家户户都在吟诵那诗经里的墙有茨篇,王爷王妃都是识字读书之人,自然知道这诗说的是何内容。”

“自然知道,墙有茨,不可扫也。中冓之言,不可道也。所可道也,言之丑也。怎么?中宫不是有孕了么?这么快便传颂她即位不善之事了?”张灵柚淡淡哂笑道,她一想到皇后那惯会惺惺作态的模样便觉得令人耻笑作呕,早该有此传闻,不然也不会让她哑巴吃黄连白白苦了这些时日。

“回王妃对象并不是皇后娘娘,而是阿萌,人人道阿萌对皇上不忠,是皇上的女人却有了旁人的骨肉,王爷王妃都清楚阿萌的为人,是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还请”

“本王现在就去找监市胥长。”

雁狢轻拍谷冬脊梁后,便转身出门唤人备马进皇都,“阿萌有了旁人骨肉?怎么可能?她一直与我们往来,从未听过这等艳事如今皇都的谣言,都惯会空穴来风了么?”

张灵柚这才想起让谷冬就坐,抬手指了指旁边的侧椅,大抵是觉得事发突然恼得脑仁生疼,便取了额前系着的红叶纹镶珍珠棉贴攥在手中。

谷冬见状便脱去了外袄就座,他明白木秋萌于她而言已不是当初那般敌对的关系,而王爷又一向对木秋萌的事极为上心,依他日日在光泰殿内隐身看来,雁狢如今对皇位的觊觎之心已然淡漠,倒是很有归隐田园之意。

毕竟,那皇位坐着,的确是一丝趣味也无。

“阿萌视王妃为阿姊,在下便如是告知,阿萌的确有过身孕,而那孩子,却的的确确是皇上的骨肉无疑。”

“有过孩子?你是说孩子已经没了?”张灵柚不禁全身打了个颤栗,妙手微捂住口鼻失声惊道。

谷冬看着她失色的模样,不禁想起了那日他赶至青阳后院救人之时,手中淌满的皆是木秋萌腹中血流不止的黏稠温热。

他总能记起这个场景。

有时因为旁人的刺激,有时因为自己的难以忘怀。

“是,不瞒王妃说,便是要去取药救治阿萌,方才去了药局,这才被人抓住把柄,诟病那孩子是在下的在下着实惶恐!”谷冬如实相告道,此时张灵柚的神色却再也不复淡然模样,手中的棉额贴也因其用力的撕扯而撑出了一条又一条的紧实横纹,她眼角本就生来上扬,如今瞳孔中幽幽散射着缁缁恨意,愈发让人觉着与以往相见时别无差别。

“他们夫妇惯会干这些个失德之事么?那皇后便是抢了阿萌位子坐上去的不说,如今雁狄对阿萌都行了周公之礼,却将其抛之宫外?”张灵柚望向谷冬,谷冬有办法让她的情绪愈发激动道:“那孩子便是皇上亲自毁掉的。”

“呵,好一个皇室!如今我才是彻彻底底厌弃了它!公子你知道么?这恶人啊,都得有恶报,天不报,人来报。报不到这代,下代便跑不了。还请你好生安抚阿萌,本宫既做她一日姐姐,一日便不会咽下这口恶气……公子且放心罢。”

谷冬瞧见了眼前之人的诡谲微笑,只是平淡回道:“在下自是放心。”

张灵柚,原本就是这样一不做二不休之人,告知于她,他自然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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