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乐乐这几天流了太多的眼泪,已经哭不出来了。她闭着眼睛感觉到母亲的怀抱,是那么多熟悉,那么的温暖。
那是以前的她想也不敢想的温暖,如今就这么实实在在的感受得到。她忽然觉得老天爷让自己生病,或许是格外开恩了。
“我的乐乐,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苍老的哭声悲凉无比,惊得在走廊热的三个人面面相觑,说不出话。
林悠看了看程惜乌黑的眼袋,“怎么了,又一晚上没睡?”
廖烟香“她昨天晚上…差点…差点…”程惜再也控制不住,蹲下来大哭出声。
好像医院这个地方从来就没有欢乐,只有那些面无表情的医生和同样目光涣散的病人,要不然就是经受不住生离死别而嚎啕痛哭的人们。
林悠一直是讨厌的这里的,可偏有些生命离开这里就活不下去。
殷乐乐母女相见比想象中更加平静,看来莫心说得没错,血浓于水的亲情是可以战胜一切隔阂的,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你要好好劝劝阿姨做好心理准备。”谢子衿拍了拍程惜的肩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看你也挺虚弱的,要不你回家休息一天吧,今天我和谢子衿帮你盯着。”林悠不忍看程惜如此痛苦,想让他回家暂时放一放。
程惜想到了昨晚廖烟香说的话,又看了看病房里母女相见的和谐场面,心里放心不少。
当程惜离开以后,殷乐乐的母亲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乐乐睡着了,我…我得走了。”
林悠急忙起身,“阿姨,我送您。”她心里明白,殷乐乐的妈妈心里面肯定也是有苦衷的,如今来见这一面,也不过是补上了自己心里的遗憾而已。
人呐,总是这样。
在手里紧紧握着的时候不懂得珍惜,真的意识到会失去的时候才手足无措,追悔莫及。
“谢谢你啊,你是乐乐的好朋友吗?”她粗糙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林悠的手背,笑的很憨厚。
“我…是她的朋友。”林悠犹豫了一下,还是顺着她的话说了。
她又笑了笑,叹了口气说:“唉,一看你就是在家教很好的环境下长大的孩子,又乖巧又善良。可惜我的乐乐,如果当时我带她走就好了。”
似乎是提到了以前的伤心事,她的眼睛又开始泛红。
林悠趁机问:“阿姨,当时您为什么要和殷乐乐的父亲分开呢?”
听到林悠这样问,她的眼圈儿就更红了。她用手揉了揉自己脸颊旁边的伤疤,“我这里就是被那个混蛋砍伤的。”
说起殷乐乐的父亲,她恨得咬牙切齿,“那年乐乐才四岁,我和他吵架结果被他用刀砍伤。我当时害怕极了,就从那个家里跑了出来。我当时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活着,所以就把乐乐丢下了,后来…等我想回去带她走的时候,乐乐已经长大了,她恨毒了我不肯跟我走。”
说着说着,她更加难过了。林悠连忙安慰道:“阿姨,您别难过了,现在殷乐乐不是原谅您了吗。”
可是她却哭得更加伤心了,“我倒是宁愿她恨我一辈子,哪怕她到了八十岁,九十岁依然恨我,我也无所谓…我只想她好好活着!”
活着,这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说不算什么,这个词也没有什么意义。可是对于他们来说,“活着”就是他们所有人送给殷乐乐最大的愿望。
当一个人充满绝望地走完一生,在生死边缘又生出希望来,殷乐乐内心无比复杂。
窗外的风吹动树叶哗哗作响,光线变换…又是一个夜晚来临。昼夜轮换,有些生命正在无声无息的凋零。
程惜把p3的耳机分了一只给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殷乐乐。
“这是我们乐队自己录的歌,你知道吗,我一开始想加入“鲜衣乐队”就是想…向你表白那一天,我是闪闪发光的,你是万众瞩目的。”
病床上的人依旧没有说话,安静得像天空的星星。
程惜擦了擦眼泪又继续说:“我一直以为我还有很多时间,有很多时间跟你解释当初为什么转学,可是…可是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有很多话我们总以为“下次再说”还有机会和时间,也有很多人我们以为错过还能遇见,殊不知某一个转身就可能是永远。
莫心提着热乎乎的馄饨靠在病房门外,心里是翻江倒海的苦涩。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大大方方地推门进去,然后再趁机挖苦程惜几句。是什么时候变得胆怯,变得自己都讨厌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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