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二桥回了家,她说好久没回家陪陪家人了,我知道她很想念她奶奶。我很羡慕二桥,只要天没塌,她似乎真的可以永远快乐下去,那种由真心散发的幸福是我一直喜欢她的原因之一。

算着时间,我给二桥发过去消息让她注意安,她没回,估计在忙着赶路。

而我被一家公司录用现如今在实习中,等到大四一毕业就可以上班,实习生往往是跑腿的最佳利器,因此我忙得焦头烂额,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看手机,也没看到二桥给我回得消息。

正值中午,公司里其他同事都去吃饭了我才有时间坐下来歇一歇,接了杯水,从一叠叠纸张里找出雪藏的手机。

或许是锁屏时间太长,络信号变得差,搁了两三秒才有信息跳出来,是二桥,发送时间是10点03分,告诉我知道了,加了个表情包。

她最喜欢发表情包,说一句话一个。我一遍喝水一遍看消息,突然一条消息从上方弹出,我习惯性以为是广告,刚想要滑过去,眼睛撇到内容后手指猛的停止。

“两高铁追尾,现场情况严重”看到地名时,我心下一沉,赶紧点进去,一个字一个字看报道,找寻着心里隐隐的不好预感。

刚看了个开头,我猛然想起什么,跳出页面,手忙脚乱点出二桥的消息,慌乱的往上滑消息,找到二桥拍给我的车票信息,转页面再去看报道时,眼睛和心疯狂的刺痛着,脑子发蒙,手脚冰凉。

两高铁追尾,而车票上的信息赫然就是其中一条高铁,我眼前一片模糊,心脏剧烈跳动,血管爆裂似的鼓起,充血的脑子尚未反应过来,手上的电话打过去,占线,再打过去,还是占线,一声声提示音冰冷的灌进耳朵。

我拿起手机,冲下楼,撞倒了一个正要上出租车的人,我冲上副驾驶,朝师傅喊着去高铁站。

车外被我抢车的人骂骂咧咧站在原地,我已经无暇顾及,紧紧握住车把手,一路上让师傅快一点。

刚到高铁站外围,门外已经熙熙攘攘站了很多人,现场一片混乱,警察拉起警戒线维持秩序,我下车跑过去,被警察拦了回来,我站在外围,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我拉住一个人问现场情况,他告诉我出事的地点不在这儿,在两个山的隧道之间,前一辆高铁不知道怎么停了,后面的高铁没刹住直直撞了上去。

我脚步急促,却不知道往何处去,拿起电话拨出去,占线,打不通,看着面前从各处赶来的家属,突然感觉生命在天灾人祸面前毫无气力。母亲被人搀扶着在地上放生大哭,父亲不停想冲进去又被一次次拦下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只有紧紧围在高铁站外面,即使知道没用但还是想抓住心里的一丝侥幸。

手机振动起来,几乎条件反射接起,“喂?”

“是我,哥。”黎呙声音在那边响起。

我忍住内心的颤抖,“帮我宁桥她出事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向黎呙求救,也许我一个人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黎呙过来高铁站时,新闻持续更新报道,我站起来,越过记者看向他身后的画面,高铁追尾,几节车厢掉在隧道外的农田里,现场的警戒线让人心神不宁,事情发生得太突然,陆陆续续赶到救援的人已经很多,似乎给了人一点希望。

“哥!”黎呙喘着粗气跑来,“宁桥呢?她在高铁上吗?”

我看着他满脸大汗,恍惚的点点头,“你知道吗?”“她今天是回家的,多好啊,本来她可以回家见奶奶的,她奶奶还在等着她呢。”

手中的电话滑到地上,我瘫坐下来,看着站外密密麻麻慌乱的人群,和他们一起等待着最新的结果。

这是我一生觉得最漫长又不安的等待,日头正盛我却感觉不到热,脑子里竟然出现了小易的脸,他严肃着脸,骂我没把宁桥照顾好。我打了自己一巴掌,我确实没把她照看好,我不仅无耻,还是混蛋加骗子。

黎呙坐下来陪我一起等,面前是来来往往的脚步,摩擦着地面,增加了几分焦急。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来了。瞬间,人群蜂蛹而上,我立马站起来朝人群走去,站内出来一个人,许多记者怼着话筒上去,家属被挡在外,焦急的呐喊着想要结果。

我扒在不同身体中间,相互拥挤着,滚烫的温度我只感到了冷汗冰凉。出来的一个负责人说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话,无非只想给新闻报道增加一点信息。

我绝望加愤怒,大声喊道,“我只想知道结果,我的亲人是否安好,并不是在这儿听你念台词!”

心血上涌,我不管不顾,其他家属也跟着喊起来,现场秩序一片混乱,一只手把我从人群中拉出来,黎呙摇着我的肩膀,“哥你冷静点,宁桥她一定会没事的!你告诉我她在几车厢,快。”

我把照片给他看,他看完抬起头,语速快速却沉静,“新闻刚报道说1到4车厢的人已经部转移出来,送到了医院,宁桥在6车厢,快,我们去医院等着,去看看有没有她的消息。”

我脑子幡然清醒,一句话不说拉着黎呙往医院敢去,一路上看到逆向的路人,慌忙的向高铁站跑去,我紧咬着自己的牙齿,不敢松懈下一根神经。

而医院门口已经停了不少的车,我快速跑下车向医院冲去,进进出出的人焦急忙碌着,嚎啕大哭和心急如焚者皆有,我冲到前台,询问宁桥的消息,可护士告诉我并没有这样一个人。

我呆站在大厅,看到无数的医生护士来来往往,一张张担架上担着生死,生命就在这里起承转合。

“快,98号急救病人,通知赵医生准备急救。”从旁边跑出来一个医生冲前台喊道。

护士拿着病历本跟着他跑,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或许是我神经太过敏感,那个护士回来的时候,我抢过她的病历本,名字那一栏赫然写着宁桥两个字。心脏漏了一拍似的,转身,“这个病人在哪儿现在?”

护士被我刚才的动作吓得一顿,连忙说,“五楼手术室,正在抢救,家属赶紧上去找医生。”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