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很快就开了门,她挽着袖子,手上沾着白面,瞧见张媒婆,倒是笑道:“张媒婆你怎地来了?你可是稀客啊。”
“你那娘家侄子你也不管管,尽在巷子里头放炮仗,你瞧瞧奴家的鞋子也被那炮仗崩了个大窟窿。”张媒婆探出鞋尖儿。
那桂花一瞧,果然张媒婆那绣鞋上破了个拇指大小的窟窿,她口中带着讨巧,面上掬着笑意,“这小孩子不懂事,也正是狗讨嫌的年纪,虽说是奴家的侄子,但也到底不是自家孩子,这也是打不得骂不得的。”
“如此这窟窿就算了?”张媒婆又伸了伸脚,她那鞋尖儿上头绣着一朵富贵的牡丹花,那炮仗崩出的窟窿就在那牡丹花的正中间,嫩黄色的花蕊早就瞧不见了,只有个圆溜溜的窟窿。
“张媒婆,对不住了。”桂花又笑道道:“你家大业大的,再买上十双八双的绣鞋对你来说,也都是九牛一毛,这小孩子不懂事,做事也没个轻重。”她又探头看向巷子口,“等这小子回来,便不给他吃晚饭,也让他长长记性。”
“桂花婶子这话好没有道理……”小丫头看不下去了,只插口说道:“婶子这绣鞋且不说绣工,便是料子也是掏了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如今破了个窟窿,这绣鞋便算是穿不得了。怎地到了桂花婶子嘴里头,便成了没事人一般,合着婶子的绣鞋就活该破了洞?”
“你这丫头怎地说话这般不中听?”桂花扶着门框,撇了小丫头一眼,“狗剩儿还是个孩子,他又并非有意的,不过是眼看就到年下了,孩子们也是图个热闹。你说这孩子撒着欢儿玩的时候,哪里还顾得上那么许多。”桂花又看向张媒婆,“张媒婆你说是不是?这孩子们玩闹的时候,咱们大老远瞧见了,便要躲得远远儿的,你说是不是?”
桂花不等张媒婆回答,便又紧跟着说道:“小孩子没有眼力见儿,只顾着玩闹,咱们却并非那没眼力见儿的小孩子,张媒婆你说是也不是?”
桂花这一番话说的可谓是极不客气,小丫头变了脸色,张口就说,“桂花婶子这是说的哪里话?合着你家那侄子狗剩儿不论谁人瞧见了,都该躲得远远儿的不成?”
“咱们自然得躲着孩子们,不然还指望着孩子躲着咱们不成?”桂花嗤笑一声,“你这丫头年纪还小,待你有了孩子以后,便会知晓这其中的难处。再说方才奴家也说了,等狗剩儿那小子回来,奴家便不给他吃饭,只让他长长记性。”
“桂花婶子说来说去,便是这绣鞋上的窟窿就不管了呗?”小丫头气愤道。
“小丫头,你方才莫不是没有听到奴家的话?”桂花又撇了小丫头一眼,“那小孩子犯了错,奴家自会想法子惩治他,但奴家方才也说了,这狗剩儿是娘家侄子。那在家里头也是受尽了宠爱的,若是他奶奶知道狗剩儿今夜没有吃饭,只怕要伤心的落泪。”
“就这一遭,奴家还得仔细瞒着,若是家里头的老人知道了,只怕奴家也连带着吃挂落。”桂花扶着门框,看着门前的张媒婆与小丫头,口中又叹气道:“这一家有一家的难处,张媒婆何必同个小孩子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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