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处有家铺子是专卖香料的,老远就能闻到浓郁色的香气,像是甘松的香气,又不大相似,又仿佛是沉香的味道。
那香料铺子门口也挂着布幡,天长日久的那布幡上头也染上了香料的味道。
二郎听到这一处,突地蹲下身子,只拽着黄丫头的手,口中威胁道:“你若是打算把春花牵扯进来,我定不会同你善罢甘休!”
黄丫头看着二郎,目光之中带着说不尽的情意,她脸上淌着泪珠子,口中叹声道:“二郎可真是有情有义,只可惜……”她陡然起了身,只伸手指向西边儿,口中高声道:“那西市东边儿打头有一家书局,那春花姑娘便是那一处的掌柜的,她活的有模有样,只可惜奴婢在庄子上只怕是活不长了。”
黄丫头神色可怜,声音发颤,那厢自然有那看不下去的热心人士,“那春花姑娘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她日子过得如鱼得水,又是开铺子,又是当掌柜的,却不看看这位姑娘如今被磋磨成了什么模样!”
黄丫头眼看有人出头,于是哭的越发悲痛,二郎起身,心里头气急,只随手推了黄丫头一把,口中呵斥道:“黄丫头你够了!”
“二郎……”黄丫头一脸震惊的看着二郎,而后身子一歪,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她泪如雨下,几乎泣不成声。
方才那婆子眼看着二郎当街打人,提起拐杖冲着二郎就是一棍子,重重打在二郎胳膊上。
二郎吃痛,却不愿同个婆子一般无状,再说那厢黄丫头又打起精神坐起身来,只抱住那二郎的腿,口中哭道:“老人家莫要打二郎……若要是错……那也都是奴婢的错……求求你老人家莫要打二郎了……”
“你这姑娘莫不是脑筋不好使不成!”婆子恨铁不成钢,合着二郎被抱住了腿,于是抡起拐杖又是一棍子,“他都这般对你了,你竟是还一门心思的护着他!依着奴家看,这般无情无义的东西合该被千刀万剐!”
眼看到了饭点儿,看热闹的越发多了起来,黄丫头的哭声也越发悲戚了起来,于是不论是先来的,还是后到的,都知晓了二郎的陈世美行径,也都知晓了黄丫头的可怜境遇。
二郎直到此时,方才回过神来,他俯视着黄丫头,口中无力道:“你如今果真是有备而来……”
黄丫头泪眼模糊的看着二郎,二郎的脸便也模糊了起来,黄丫头跪坐在地上,依旧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她的声音无力又悲伤,“杀人诛心……二郎为何如此狠心……”
黄丫头说话间,从地上爬了起来,只朝着酒馆门前的朱红柱子冲了过去,人群之中登时喧沸起来。
有那妇人的尖叫声,也有小童的叫嚷声,更有婆子尖锐的叫骂声,这种种的声音汇在一处,只为了那毅然决然冲向柱子的淡黄色身影。
黄丫头很快就被几个婆子拦腰抱住,又有几个实在看不下去的汉子,只围着二郎拳打脚踢起来。
于是在黄丫头的哭声之中,二郎倒在地上,地上尘土飞扬,像是官道之上飞驰而过的马车过后留下的尘埃。
街坊之间人渐渐少了,最热闹的要属茶楼酒馆,如今正是饭点儿,离得老远就能闻到饭香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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