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官不如现管,唐蜀衣随便下点绊子,就可以让康泽吃不了兜着走!

说白了,康泽是左右为难,既得罪不起折妃,也得罪不起唐妃。要知道,唐妃的儿子,可是当今最有希望登上储君之位的皇长子。

折妃对唐妃,皇长子对皇三子,哪一位都是康泽惹不起的大神。只有傻子,才主动去做那个告密的恶人,这是康泽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守门的宫女,死活拦着小华人,推脱说,唐尚宫不在。

可是,琴香迈腿进门,可是小华子亲眼所见。他和守门的宫女,死磨硬泡的想拖时间,并急切的盼望着康泽早点过来解围。

坐在屋里喝茶的琴香,心下暗暗有些得意,任你小华子再是康泽身边的大红人,到了她的门前,也不敢胡来。

可是,过了一会儿,当琴香听见康泽的声音之时,不由心头猛的一凛,霍的站起身子。

“娘子,麻烦进去通禀一声,就说某家有要事和唐尚宫相商。”康泽的姿态摆得很低,对守在门口的宫女,也十分客气。

门前的宫女,乃是琴香的心腹,她自然不敢擅自离开守门的岗位。

“回康都知,尚宫出去了,很可能是在贤妃娘娘那儿。”守门的宫女也不是省油的灯,回答得滴水不漏。

康泽早就得了小华子的眼色,笃定琴香就在屋里,自然不可能被小小的宫女给骗了。

“唐尚宫,唐尚宫,我是康泽啊,有要事相商。”康泽一边扯起喉咙大喊大叫,一边推开守门的宫女,硬要往里闯。

守门的宫女,也是身负重任,怎敢就这么轻易的放康泽闯进屋里去呢,她抬手就欲阻拦。

却不料,眼明心亮的小华子,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笑嘻嘻的说:“姑姑,神仙们的事儿,咱们何苦硬要掺和进去呢?”

没办法,危急之时,也只能是各为其主了。小华子是公开的康泽心腹,康泽若是失了权势,第一个跟着倒霉的必然是小华子。

守门的宫女促不及防,竟然被小华子拖离了门口,康泽何等老辣,他毫不迟疑的迈步进了屋里。

然而,康泽找遍了几间屋子,却始终没见着琴香的人影。唯独,正屋中间桌上的茶盏里,还冒着热气。

唉,来晚了一步,竟然叫琴香就这么溜了,康泽瞪着大开的窗户,后悔不迭!

琴香宁肯翻窗逃走,也不愿意和康泽见面,这意味着什么,身为老狐狸的康泽不可能不明白的。

如今,折妃的宫里,动静越来越大了,滚滚的浓烟腾空而起,只要不是瞎子,都瞧得见。

琴香背靠着掌管宫中大权的唐妃,地位又和康泽大致相等,康泽也确实没办法强迫琴香和他一起去见薛太后。

纸是包不住火的,康泽埋怨了一阵子他自己,只得硬着头皮来见薛太后,把折妃烧纸祭奠折从阮的事,掐头去尾的禀报了。

然而,出乎康泽的意料之外,薛太后得知了消息之后,不仅没有大发雷霆,反而脸色平静的低头品茶。

按照宫里的规矩,主人没发问,下边人没资格胡乱说话。康泽是个很懂规矩的家伙,他只得硬着头皮,乖顺的站得笔直,听候薛太后的吩咐。

“康泽,你在宫里当差,时日不短了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康泽突然听见薛太后的问话,不由吓出了一身冷汗。

薛太后的话里,隐约带着不善之意,康泽下意识的浑身绷紧,脑袋压得更低,两腿也并得更拢。

“回皇太后的话,老奴在宫里当差,已经二十多个年头了。”康泽的背心处,已经开始往外冒冷汗了。

“哦,当了二十多年的差,日子可真不短了啊。”薛太后忽然叹了口气,扭头看向站在身边的心腹的女官,“小红啊,瞧瞧,比你在宫里当差的日子,还要长得多呢。”

康泽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整个心房抑制不住的砰砰狂跳,莫非是薛太后早就知道了此事。

一直站在薛太后身边的女官,姓王名小红,既是尚书内省唯二的尚宫之一,也是未来最有希望登上知内省事宝座之人。

不过,王小红名为尚宫,除了薛太后身边的事务之外,平日里从不插手宫里的各项事务。

康泽不由暗暗叫苦不迭,大意了,实在太大意了,怎么就忽略了王小红呢?

薛太后和贤妃唐蜀衣,毕竟是一起共过大患难的,两人之间的感情极深。

既然唐蜀衣掌管了宫里的大权,薛太后不想破坏她的权威性,也就没让王小红掺和宫里的事务。

一直以来,在内侍和宫女们的小圈子里,王小红就仿佛空气一般,完全没有存在感。

现在,康泽猛然醒悟了过来。王小红哪怕再不管事,毕竟是薛太后的心腹女官,又是唯二的尚宫之一,自然有人凑过来,抱她的大腿。

也就是说,一直被人所忽略的王小红,很可能不动声色的在宫里各处,安插了不少的耳目和眼线。

有了这个崭新的认识之后,康泽的观念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既然薛太后很可能已经知道了真相,却为何一直隐忍不发呢?

如果不把这个问题搞清楚,康泽今天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情急之下,康泽大出一身冷汗之后,猛然想起一件大事:不仅薛太后这边在装糊涂,内阁的李琼也在装糊涂,莫非是两边在斗法不成?

王小红冷冷的盯着康泽,这个老家伙,真的是老糊涂了!

太后娘娘明摆着不想插手的情况下,康泽偏要主动把事情捅上来,实在是其蠢如驴。

折赛花在宫里烧纸的事,王小红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并暗中禀报给了薛太后。

薛太后一直隐忍不发,主要是李达和的分析很有道理,让她听进去了。

李达和说,李中易没在京城的时候,类似折从阮殁了的大事,就应该由内阁出面主持吊唁和祭奠。

然而,李琼那边一直没有动静,这就说明,李琼另有想法。

这种时候,哪怕暂时委屈一下折赛花,也必须搞清楚李琼的真实意图,这才是薛太后一直隐忍不发的根本性因素。

毕竟,和江山社稷相比,皇家的妃嫔们受点小委屈,算得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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