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雅闲终于放下手中的书,目光冷冽地看着梦言:“无非就是罚,圣上这次要怎么罚,大可直言。”
梦言完全惊呆了。
这态度有点过于强硬,摆明了就是在说谁管你要干什么,反正我不乐意搭理你,并且我这样做你也拿我没办法。
这次换做初云在一旁挤眉弄眼地提醒她,梦言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到底哪儿来的胆子敢这么横,或者说,作为一个没人缘、不受宠的冷门公主,她哪儿来的底气跟外界叫嚣、抗衡。
以前言公主大概是没少折腾她,无论是上的酷刑,还是在物质上克扣她,竟然一点没让她服软。这闲公主是个硬骨头,要不然就是那些小打小闹都无关紧要,即使罚了也不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闲公主根本不需要惧怕。
梦言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盛。
初云比怡景宫中的丫头胆子大些,尤其乌雅言壳子里的人换成梦言之后,对她是尤为关照,也使得她越来越放肆,不费脑子去思考什么场合能说什么话。
乌雅闲一脸冷淡的样子,初云看不过去了,好心劝道:“闲公主怎么能这样,陛下特地来探望你,你不行礼就罢了,居然还这样同陛下说话!”
乌雅闲掀起眼帘淡淡地扫她一眼,反问:“我如何说话了?”
初云被噎了一下,梗着脖子道:“就刚刚那样啊!你这是”
“行了。”
梦言适时打住初云的话,没让她继续说下去。“藐视君上”自己已经说了一次,再重复下去,那可就不罚不行了。
初云瞪着眼睛瞅瞅梦言,觉得自己还挺委屈的,撅着嘴一脸不乐意。
乌雅闲却对初云说道:“你一介宫女,对本公主就可以这样讲话了?”
初云是被乌雅言从宫外带回来的,进宫时她年纪小,乌雅言就是看着她喜庆乐呵,也没真拿她当个下人使唤。她就天天跟在晚烟身后,像个附属的小尾巴。
最近她得圣宠是人尽皆知的,这丫头是招人喜欢,常有人偷偷琢磨着到底是哪儿招了陛下喜欢,完全当个小妹妹养在身边了。也自打梦言看中初云,宫中人都是变着法子地来讨好她,没想到乌雅闲会如此直白地挑衅她。
初云“你你你”、“我我我”了半天也没接上她的话,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梦言心知乌雅闲的矛头还在自己身上,不过把初云牵扯进来了。但说到底初云这丫头也是不长心,确实失礼了。
两边都不想碰着,梦言暗自叹气,也没什么兴致了,说一句“你好好休息”,就准备带着初云先回去。
乌雅闲却坐起来一些,看着梦言,目光执拗专注。
梦言惊诧,转身的脚步停下来,问她怎么了。
从来都冷冰冰的人竟然会有主动性的反应,实在是太出乎预料了。按照梦言的粗略预想,她得花上好大功夫才能把这冰块儿给捂成温的。至于捂热这回事,以梦言跟姐姐相处了十八年都没能成功的经历来说,她并不抱多大期望。
乌雅闲竟然会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将目光投在自己身上,梦言在对上的时候居然会有些心跳加速,生出些欢呼雀跃的期待来。
结果乌雅闲一开口,冷调之余更多嘲讽:“怎么,圣上想偏袒她?”
梦言被炮轰成渣,哗啦啦碎了一地。
落差太大,根本承受不来。
梦言无力地深呼吸一次:“没有你好好休息,我回头再来看你。”
乌雅闲保持那个姿态没有变:“那圣上是准备只罚我一个了。”
梦言皱眉,不喜欢她这副胡搅蛮缠的样子:“我什么时候说要罚你了?”
乌雅闲微微瞪大了眼,很意外的样子。
好在她没有再说什么,梦言还能忍住不爆发出来,冷静补充道:“这次就当做警告,不管是你们谁,再有下次,必定重罚。”
梦言出怡景宫的时候是带着怒气的,初云虽然委屈,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儿,小心翼翼地跟在一旁。回到祺祥宫之后,她才怯怯地开口:“陛下……初云知错了……”
“知道就行了,皇宫之中尊卑有序,就算我护着你,别人也会有意见的。”
梦言寒着脸,不似往常那样宽宏大量,但也没有拿她撒气。人的负面情绪都来自于对自己无能无力的愤怒,跟旁人无关。
无能为力的事情太多了,梦言都要开始自我嫌弃了。
从那个泪痣女开始,该消失在江湖民间的人突然出现在宫斗中,二皇子和殷正青的人中都没有发现她,她到底是谁的人?另外,在先皇身边走漏消息的人又是谁?二皇子手下行刺自己时,他说的又是什么意思?不能信任身边的人,自己身边就是谢又安,还有谢蒙。
谜团越来越多,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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