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主官,别那么激动。我们坐下说。”施尔常来到了桌前,有些神秘地说,“咱吃朝廷的、喝朝廷的,骨子里就要想着为朝廷做事。咱可不能当乱臣贼子啊。秦主官是聪明人,这一点用不着我点破。我直说了吧。你要是跟我们站在一起,前途可是无量的。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秦啸天这才轻蔑地笑了笑。原来施尔常来这里的目的是想挖新军的墙角来了。他不卑不亢地说:“我只知道军人以天下为己任。你所说的那些事情我不清楚。如果是施主官没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回去了。”

施尔常哈哈大笑:“别急、别急。我还有一件事要慢慢道来。这件事是你最想听的。”

“什么事?”

“是关于梦琪小姐的。”

关于梦琪的?听到这句话的秦啸天不由自主地坐了下来。施尔常道:“我知道你和梦琪之间的关系。可是,他哥哥王怀庆并不同意这桩婚事。王大人对我可是中意的。若是你识时务,断绝和梦琪的来往,并投到我们这边的话,我保你前途无量。至于姑娘嘛,那可多得是。你何必只在一棵树上吊死?”

秦啸天有些生气地问:“对你可是中意的?施主官大概是在做梦吧??”

“做梦?”施尔常得意地一笑,“那要看看我们是谁在做梦了。”

“我们做事光明磊落。我和梦琪之间也是清清白白。若是有人挑拨离间的话,梦琪也不会上当,我秦啸天也是不客气的。”

施尔常也口气生硬了起来:“既然你不跟我们合作,那你就是我们的敌人!到时候,可别怪我不给梦琪面子啊?!”

“还不给梦琪面子?这简直是痴人说梦!”秦啸天说完扭头便走。

“等一等。有一件事我还要告诉你秦主官。听说王统领不同意你们之间的事,他已经把梦琪软禁在了开平了呢。”

秦啸天脑袋轰地一下,难道王怀庆真要插手他和梦琪之间的事?还是施尔常找借口打击他?秦啸天摔门走了出去。

望着秦啸天的背影,施尔常又打开了那唱机。得意间,他自言自语道:“跟我斗?一个深山里来的土包子!看样子,这革命党还真是渗透的很厉害呀。我还得去潘协统那里去一趟。”

想到这儿,施尔常大喊:“副官,备车!”

施尔常到达潘榘楹那里的时候,潘榘楹正在反复地读着施尔常交给他的一封信。这封信是东三省总督赵尔巽写给他的。上面写的大意是:

倾自探报。第二十镇马三营及炮三营于未开赴滦州之前数日,各目兵竟有背着长官集结议论。说是倾向革命的军官用人赏罚分明,稍有能力者即可当官。否则,虽无兵卒,无不优待。而我军官长,动辄以军棍相加,比之倾向革命的军官孰厚孰薄,甚有怂恿。那些不满的士兵们说,此次如开新民则已,如若开往滦州,不如降附彼党,以为脱此从彼之计等情。查以上情形,虽系传闻,未足尽信,惟当次时势所趋,不敢不有闻即告务希慎益加慎

信中还要潘榘楹防备和清查第二十镇内的激进分子,还要他密切注视他这个协里的所有管带和下级军官。

这件事确实很难办。当初,成立“山东同乡会”的时候,那些年轻的军官确实是团结在自己的周围。谁知道时隔不久,那些年轻的军官们就把士兵们拉到了他们自己身边。对于他的命令,那些人也是阴奉阳违。拒不执行的,也是时有发生。现在,他的这个协里,只有少的可怜的几个忠心耿耿的部下了。潘榘楹挠着头,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门口的卫兵进来禀报,说是施尔常又来了。

“快请施主官进来!”

不一会儿,施尔常在当值军官的带领下走了进来。潘榘楹立即起身拱拳相迎:“施主官,今天的事情办得怎样?”

施尔常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说:“不怎么样。你们新军司令部我实在是打不进去。那个秦啸天也是软硬不吃。”

“难道我们新军里有那么多革命党?”

“我说潘大人啊,让我怎么说你好呢?你身在新军,竟然不知道军队的事情,连总督大人都知道了。谁知道你这个协统是怎么当的!”施尔常说,“你们镇的武学研究会和山东同乡会是怎么回事?”

“武学研究会早就关门了。这都是那些想和我争夺副统制职位的人干的。山东同乡会是联谊组织,由我来当名誉会长。在新军里,很多山东籍官兵都团结在山东同乡会周围呢。这有什么呢?”

“我说你怎么越来越糊涂了?!”施尔常训斥了他一句,“你这个样子,怎么让我去向赵总督和我舅舅提你当副统制的事情?这山东同乡会可是利用你呢。他们十有是革命党!”?

“不、不会吧?”

“还不会呢!你们山东同乡会里的激进分子名单都在我这里。你竟然毫无察觉?若是出了事,你第一个会掉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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