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唐家的情况虽然和我有些像,但也不一样,我的更高级一点。”
金玢告诉齐孤鸿,唐家的人虽然能断尾再生,这一点返生蛊和唐家一样,但不同的在于,返生蛊能让人的年纪固定在某一时段,而唐家的人纵然能再生,却也是要生老病死的,否则祖宗们大可以选择用返生蛊一直活到现在,也不至于想那种诡异的办法将脑袋移植到一起。
而在金玢得意的声音中,她也说清楚了,有利必然有弊,她刚刚说自己的返生蛊比唐家蛊更厉害的时候有多得意,她所受到的苦就有多痛。
“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跟你们一起睡,其实连吃饭也很少,而这么多年也没什么人见过我换衣裳说来还挺麻烦,你爹都没见过,跟个爷们儿过日子还要躲躲闪闪的”
金玢拿这事情当笑话说,齐孤鸿却一点儿都笑不出来,她告诉齐孤鸿,她的身体会在每次蜕皮之前出现虫子的特征,就比如身上长满黑色的硬刺,或者手指黏在一起好像蟾蜍的脚蹼,而最麻烦的在于就像齐孤鸿最担心的一样,她的生活习性有时候也会和虫子一样,喜欢黑,喜欢潮湿的地方,想吃小虫子,或者
金玢没有说得更仔细,但齐孤鸿已经能猜到,甚至于当金玢说这些话的时候,那些画面就在齐孤鸿的眼前浮现开来。
外面的天色黑了,齐孤鸿的双眼也变得越发深邃,好像是一池深深的潭水,看不见底,金玢望着齐孤鸿,喃喃道:“你的眼睛,看起来可和你爹一点都不像,他的眼睛很亮,像晚上的星星那么亮。”
齐孤鸿没有接话,他知道蒙在自己眼前的,是这些年来诉不尽的苦难,好像灰尘一样,一层层地叠加覆盖,纵然是想清澈无暇,却也注定无法再明亮起来。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
“怎样?”
“这样好么?就是为了长生不老如果长生不老是这么痛苦的话”
“没办法,人没得到的东西,总想试试看。”
金玢没办法抱怨任何人,她不得不承认,当初虽然是金家人提出要给她下返生蛊,但她自己毕竟也答应了,而且是欣然答应,那毕竟是长生不老的诱惑,纵然明知道天上没有白掉下来的馅饼,却也总想要尝一口试试。
这话令齐孤鸿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一下点醒了他,也一下让他失去了希望。
在几分钟之前,齐孤鸿恨不得马上起身出去将五族所有人召集过来,虽然明知道金玢不愿意将自己的惨状告诉旁人,可齐孤鸿控制不了,他认为自己有义务必须要让他们知道所谓返生蛊究竟是多么可怕多么残忍的东西。
可金玢这话让他恍然大悟,她说的没错儿,每个人都是凡夫俗子,就算他们知道金玢会受到这样的痛苦,可如果那痛苦没有真正降临在他们身上之前,总会有人想要铤而走险。
除非齐孤鸿想到这里的时候深吸了口气,坚定地站起身来,金玢问他要去做什么,齐孤鸿没有回答,他默默地收拾好药箱背在身上。
离开金玢宅子的路上,齐孤鸿想到齐秉医以前给自己讲过扁鹊的故事,扁鹊说自家的大哥二哥医术远高于他,而扁鹊之所以医术最差名声却最响,则是因为,大哥能在病症尚未产生之前便将其救治得当,所以很多人根本没有得知生病的机会,二哥能在病情初发时成功遏制,所以病人以为自己不过只是小病小灾,只有医术最差的扁鹊无法提前预知病症,只能在病入膏肓时进行救治,反倒让世人误以为他才是医术最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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